半晌,盛时轻轻地回了一句,“嗯。”
然后提着行李,一头扎进了平宁市。连差旅费都是跟老梁预支的。
由于还没办入职手续,他顶着的是“特派记者”的名头,只有稿费,没有工资。平宁市虽然解禁,但疫情形势依旧严峻,他又是从疫区回去,现租房都没人敢租给他;去酒店隔离,稿费大概都不够住14天酒店。
只能住在庄晏家。
他的沉默给了庄晏莫大鼓舞,登记完之后,庄晏就就分别给家人、朋友打电话去了。他还是那样子,出趟长差回京恨不得昭告天下,连开十八天筵席。只不过这次开筵席得忍忍,回去就是俩礼拜禁闭。
盛时有些困倦,如今他是真熬不动了,昨天通宵写稿,今天行李都收拾不动。明天就要回去,行李却只收拾了一半,就摊着箱子扔在房间里。他们报社四个人在庄晏房间商量回京事宜,盛时趴在写字桌上想眯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最后隐隐约约听到的,是庄晏给刘姐,还有不知道谁打电话,唠唠叨叨地安顿他们买这买那,储备隔离14天的物资。
小张和老段登记之后就离开了,房间陷于安静中。庄晏坐在床尾,呆呆地看了会儿伏桌小憩的盛时,突然想起了盛时第一次在他家借宿时,也是就这么趴在桌上睡着了。就在那天上午,他偷偷亲了他,并决定为美人舍身取义改变性向,一定要把人追到手。
如今人就在眼前,他却没以前那么莽撞大胆,也丧失了那股勇气。他不敢再把盛时抱回床上,让他睡得舒服点,也不敢再偷偷亲他。
他站起身来,走到盛时身边,很轻很慢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盛时的头发都快长到肩膀了,要是扎起来会不会很好看?他四六不着地想,家里连个皮筋儿都没有,不知道跟楚云帆是不是同一趟车,不然还能要个扎头发的皮筋。
回到京城刚一下火车,社区就派车把他们接回来,先拉到社区医院一人抽了一管血,然后两个包裹严实的防疫人员亲手把人送进家门,啪地在门上贴了磁条,嘱咐他们好好在家隔离,除了收垃圾敲门外,其他一律不许开门。
庄晏一进门先直奔厨房,拉开冰箱门,刘姐早就把各种吃食准备妥当,有拿出来直接微波炉一转就能吃的;有半成品,下锅翻炒两下就行;新鲜的蔬菜水果塞得满满当当,一个个食盒上还贴着标签,标明食用期限。
这哪是给两个人准备半个月的食物,这是奔着养猪来的。
盛时站在玄关处,打量着这座熟悉的房子。这座房子和他离开时没什么变化,仿佛他只是下楼丢了个垃圾一样。
该是庄晏专门叮嘱刘姐,专门用消毒水清理一遍,屋子里的84消毒水味还未散去,地板擦得锃亮,能映出人影,让他忽然就觉得很难迈进去那一步,就像当年第一次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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