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棋假寐一阵后起来,丝绢上已经有了隐约的轮廓。
“也歇歇眼睛,熬坏了打你手板子!”李温棋捏了下叶满的手心,把绣绷还回去,却又郑重交代,“绣完了不准送人。”
叶满原本是打算做成扇面送给几位嫂嫂的,闻言犹豫道:“那再做成荷包?”可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喜欢这般幼稚可爱的图案才是,真带出去了指不定被人笑话。
“做大一些,我用来装印章。”
李温棋用的印章奇多,每个铺子都不一样,平常也不用都带着,叶满觉得这样也可行,便利落地下针。
李温棋也倒不是真的吝啬她送哥嫂们东西,只是怕她太积极了,反而累眼睛。上次那金鱼香囊,也不知她偷偷熬了多久,总一个劲儿见她揉眼睛,可见是累狠了。
他特意叮嘱小圆,他若不在的时候便隔一段时间提醒少夫人走动走动,别闷在屋子里只顾绣花。
不过他这担忧也是多余,家里人比他都紧着叶满,李夫人反觉得没有他忽然回来就把叶满黏走还清静些。几位嫂嫂也时不时过来与叶满说话,学学绣花样子,凡事没有不妥之处。
二哥家的娇娇又格外喜欢叶满这里的四只小猫,每日午后都拉着自己的娘亲过来玩耍,有时也抱着猫儿在叶满屋里午睡,却从不开口要。
叶满说让她带一只回去养时,娇娇摆着小手道:“娘亲说了,这猫儿是七叔送给七婶的,别人不能随便要。”
她小小年纪,说话极有道理。叶满不想家里人觉得她“恃宠而骄”,连只猫儿都舍不得与侄女,送了几次却敌不过她一脸小大人似的严肃,反被她逗得忍俊不禁。
也不止李娇,家中几个孩子都很懂事,不必多么严格的家风教导,均已知道分寸。
叶满暗自感慨,自己错嫁的这婆家当真打着灯笼也难找。
二哥家里还有一子,今年刚满十一,跟大侄儿李元差不多年纪,两人都在城中私塾里上学,平日见了也是七婶前七婶后的,人小嘴巴甜。
不过少年们更喜欢缠着他们七叔讲故事,觉得七叔走过的地方多,见识也多,总能让他们了解到许多神奇的事物。
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李温棋的通透与他这天南地北到处跑可谓有极大干系。叶满有时坐在他们旁边绣花,听到他说百川河山,珍禽异兽,心里好像长了一对小翅膀,迫不及待也想飞出去看看。
众人都调侃李温棋这个“大浪子”马上要教出来一帮“小浪子”了,走还没学会多少,都想着飞了。
不过李温棋是真打着带叶满出去看看的主意,有时家里裁衣裳,会特意跟叶满说裁薄的或是厚的,回头去了哪地哪地可以防晒防寒的。
叶满还以为他是随便说说,后来见他还列起采买物品的清单来,才知道他是说真的。
“等过了娘的寿辰和中秋,我们就动身,先带你去南方看看,等过年的时候刚好可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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