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意服侍过老夫人一阵,就被老夫人寻了个由头打发走了,她正好也觉得身上有些乏,于是也不曾说什么,只径自去了。张姨娘看她从容,越发心惊;因此十分的想要女儿去奉承一回赵惜柔,却奈何赵国公夫人规矩森严,并不允许。
张姨娘因此越发郁郁。
赵惜柔并没在家中呆上太久。老夫人正病着,不管是为贤孝的名义,还是祖孙的情谊,赵惜柔总要过去一遭,侍奉汤药。但她养尊处优久了,又哪里做得来这种活计,却又不愿意点卯,事事亲力亲为,险令自己累出病来。
贵人要表孝心,旁人难免是要退避三舍的。好在赵如意一向不得老太太喜欢,即使偶尔过去,也难阻挡贵人的锋芒。
天气渐渐的暖和了,不比贵女们身娇体弱,碰上这种乍暖还寒的天气就要病上一病的,赵如意身体还好。偶尔去赵惜柔那里坐一坐,赵惜柔对乡间生活有些好奇,赵如意虽不耐烦说前事,但面对贵人,却也不得不小心应承。
事情也就出在那几日,赵惜柔本都要走了,张姨娘这些日子因不得贵人喜欢,也不敢出来惹人嫌。却偏偏赵惜柔早惦记着她,莫说人得势便猖狂,张姨娘几次三番想拔嫡出母女的虎须,赵惜柔不是泥塑的性子,如今逮着机会,少不得要发作一番了事。
那一日,张姨娘的亲兄弟,老祖宗用惯了的大夫张大夫照例过来替老夫人诊治,用过针灸
开完方子,出门的时候抬眼瞧了瞧那万里无云的天,忽然打了个莫名的冷颤。
张大夫尚未反应过来,已是被人拿下了。
他自然知道国公府现下有贵人回来省亲,行事也因此愈加谨慎,但赵惜柔想找张氏兄妹的不痛快已想了良久,几乎成了横亘在心的一块心病,如今得了好机会自然也不愿意放过。等张大夫回过神,在厅堂中见到屏风后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头上的步摇因她说话而一颤一颤的,在屏风上投递出一个极类凤鸟的形状。
然而赵惜柔并不曾找他说话,她只是清点了证物,由阿崔搀扶,施施然去见了已经被请到偏房的张姨娘。
这里,是老祖宗院子里另一处屋子。张姨娘得老祖宗喜欢,曾也来过,如今再来,只见一堆凶神恶煞的婆子,心里登时生出一股子狠劲儿,伸手就给了其中离她最近的一个大巴掌,嘴里哼道:
“你是什么东西,既敢拘我?这是老祖宗的院子,若打扰了老祖宗养病,少不得揭了你们的皮。”
那婆子恨恨,正欲斥骂,却听一声开门响。门外的光朝里射进来,令人瞧不出来人的轮廓,但只一个模糊的影子,就已是让张姨娘的心凉了半截。再等那人一开口,张姨娘只觉得心肝乱颤,竟也说不出话来。
赵惜柔利利落落地把证物、证词,一样样交给父亲赵国公的时候,其母赵国公夫人才闻得了风声。捻紫檀念珠的手一顿,指尖因此带了阵阵沉木香气,风一吹,又转眼消散如烟。
因为赵如意的事,答嬷嬷渐渐与她离心,只是到底多年主仆情谊,赵国公夫人有一瞬的不忍。眉眼先拢一丝轻愁,又收回去。
应嬷嬷听了此事就觉得不好,夫人多年不动张姨娘,即使旁人不知缘由,应嬷嬷是赵国公夫人多年的心腹,她却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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