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是我。”
有些事,言不说,意已尽。赵如意明敏至极,心里绕过千百个念头,话到嘴边却只有一句:“阿钦果真穿明黄最好看。”
她不问,她什么都不问。赵钦心里隐隐滑过失望和诧异,又疑,难不成她真的什么都知道?难不成果真如人所说,那么些年的真心相待,背后却是满腹的阴谋算计?
赵如意最知赵钦,见他眼底风云变幻,虽不清楚中间曲折过往,但赵如意知道赵钦在疑她。既疑她,又何必将她带到他身边来。又想,也罢,赵钦一向心眼密,或许这是天家人惯有的基因。于是淡然一笑,说:“阿钦,你以后得护着我。”
赵钦忽的就放下心中点点疑惑,亦回以一笑。
只是他们之间还有许多事未明,许多话未说。从前那些岁月仿佛隔了一道沟壑,像是近乡情怯,又像是不知如何说起。
“不必急,阿钦,永远不必急。”
鬼使神差的,赵如意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赵钦眼中闪过片刻璀璨,忽的很想握住她的手,又觉没立场。他今日着天子常服,袖子略显宽大,抬手再放似乎有些滑稽,赵钦不喜欢滑稽,他一向体面,于是横下心,也不管立场不立场,不容人反驳似的握住赵如意的手。
赵如意下意识一缩,却也不真躲,只是心里到底是有些慌的,不过她这个人镇定惯了,尤其是每次在赵钦面前,更是镇定的不知凡几。从前只觉她冷静,如今见多了事,自然知道这份冷静的背后多少是有些强撑的成分在,他比从前长进,于是问她:“你冷不冷?”
“不冷,有点饿。”
“跟我走,我令人摆膳。”
又像是回到天真岁月,他还是那个在赵如意心里啰嗦又多虑的赵钦。
“这样不好。”
赵如意暗示他放开她的手。
赵钦于是一笑,荡出坐拥江山的实权帝王方有的底气。他已不是当年那个满身才智不能舒展,又因自己身世惊惶不安的少年了。于是他终放开赵如意的手,又体贴地让赵如意跟在他身后。仿佛他们从不曾相识,仿佛赵如意绝不曾对天子逾矩。
——
今夜,多少人寝食难安,除去赵惜柔这样头脑简单的货色,无人会认为赵如意做了福宁宫大侍御一事是韦婕妤的手笔。不说韦婕妤即使如今掌了六宫事也无恁大权限,即使是有,她也不会将这样天大的好事转手送给赵如意。赵如意还这样年轻,又是这样出身,如今便已是天子近侍,那日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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