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钦沉吟,房里一时静极了,良久,石破天惊一样,赵钦目光平和地睇向赵如意:“去吧。”赵如意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他在学习信任她。
她唇角微弯,问赵钦:“不如带点茶饼过去?”
“可别,你带点正经东西过去。”又吩咐章怀,啰啰嗦嗦地准备了许多点心,听说都是太后喜欢的。其实赵钦要是妥帖起来,任谁都会觉得妥帖。只是他不敢。
少年天子有少年天子的悲哀。想要尝试信任,又谁都不敢轻易信任。张家扶他上位,他一样担心张家踩到他头上来。
这是赵如意第二次见到这位宫中至尊。太后身着鸦青的香云纱,靛蓝凤冠上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凤鸟,它的眼睛是蓝宝石的,在日光的印衬下,会发亮。
太后手持纨扇,静静地凝视她,她朝太后行三叩九拜的大礼,站起来后亦垂头,不敢看她。直到太后让她抬头。
丁漾的女儿却没生成丁漾一样的绝色,但她们母女的气质却又是一脉相承的相似。太后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叫赵如意过来坐下。赵如意只声说不敢,但太后并不觉得她是真的不敢。
想了想,对她正经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哀家同你姨娘是旧识。”
赵如意方抬起头来,她的眼睛是干净的,没有惊讶、喜悦、审慎。她知道了,太后心想。她没有辜负丁漾的血缘,太后又想。
“人算不如天算,皇上冷静明理是天下人的福气。”
太后说话惯藏一半,但赵如意听懂了,又想,自己现在的靠山是赵钦,倒是不用太怕这位娘娘的。更何况这位娘娘认识她姨娘,何况,或许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
赵如意依旧不敢放肆,她捡了个离太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太后问了一些她这些年的事,她亦不避讳自己与赵钦的过往,也果然见太后娘娘脸上绽开笑来。
“哀家收你做个干女儿,如何?”
赵如意那一刻想到赵钦,想到他外无强援却依旧不愿为世族掣肘的坚定与艰难。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太后,未被这泼天的诱惑打动。
“太后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并不敢当。”
太后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忽然又觉得这个女孩儿不是那么地像丁漾。手里的数珠转了又转,太后的声音依旧温和。清晨新摘的百合此时已有些委顿了,太后看着赵如意,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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