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朝中的形式也不太好,先是南方洪涝,西北的瓦刺不落也跟着在边境趁火打劫,先帝时国朝不宁,连带边关也缺猛将,天子最近有意巡视军营,另选将领以抗瓦刺。
赵钦连着几日都宿在清凉殿,有时候议事到夜深,唯见到赵如意时才觉安心。他不算没有治国之能,又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只是国朝大事小情细务繁多,若真要一一应对且不出纰漏,心累起来也是真的心累。
赵如意知他疲惫,便不拿宫中事扰他,偶尔赵钦与她说起朝政,她不知避讳,竟也跟着品评两句。
那一日,赵钦难得疏散,两人相伴在清凉殿,一个读史一个批折子,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却听赵钦咦了声,赵如意回头去看他,赵钦便对她道:“你看看这个。”
是个请军功的折子。赵如意此方觉得自己有些逾矩了,但既是赵钦让她看,她也便看了。反正从前两人一起读书,她还点拨过他来着。两人性格不同,行事风格也常常不同,赵如意惯喜欢谋定而后动,赵钦却常一力降十会。
“这位方将军倒是会吹。”
赵如意看着折子里的话,颇是不以为然。
赵钦笑她:“谁让你看方将军了,让你看的是里头提的一个总旗。”
赵如意白他一眼,驳他:“先看大再看小,还没看完呢。”
那位方将军不但在折子里将自己吹的如神兵天降一般,还实实在在的为手底下好几个人邀了功,其中一个姓谢的总旗最为显眼,概因方将军吹自己夸别人都不余余力,为对这位谢小旗,只写了人头数,别的皆讳莫如深。
赵如意将心比心,立刻想到赵惜柔与她之间,便对赵钦道:“恐怕这位小旗功高却不是自己人,不得不写,又写的心不甘情不愿。”
赵钦敲敲她的头,板着脸逗她:“妄议朝臣可是大罪。”
赵如意只是白他一眼,却见他神色肃下来,知道他应当是去想别的事了,便不扰他,又自顾自看自己的史书去。
当真是神仙难扰的快活日子,只可惜好光景总难到头,前朝后宫各有各的蠢蠢欲动。自之前赵钦与赵如意一番剖白,两人平时相处更亲近些,但谁也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各有各的畏惧。
路还长。
寿康宫爆出事的时候,赵如意正在太后跟前侍奉。七月流火,天一天见一天的凉下去,太后宫中的白牡丹开的正好,她见赵如意过来,随手攀折一支牡丹,簪在了赵如意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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