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赶了几日路?”她好奇的伸出手,摸向他泛青的下巴,“你突然来乌孙,大都护知道吗?”
细嫩的指尖在胡茬上轻轻摩挲,温热馨香,谢伯缙喉结滚了滚,哑声道,“一收到信便赶来了,来之前已与隋都护请示过,妹妹无须担忧……”
略作停顿,他的大掌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压低嗓音道,“不要这般摸男人的下巴。”
云黛愣了愣,有些不解,“为什么?”
他的下巴她又不是没碰过,从前还亲过呢,这回她是好奇胡子的手感,这才摸了下。
谢伯缙在她清澈的眸光下答道,“叫我想欺负你,嗯,很恶劣的那种。”
在触及男人黑沉沉目光下的炽热后,云黛像是被烫到了,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面庞发热,“我不摸了…不摸了。”
谢伯缙轻呵一声,也不再逗她。
他拉着她的手到一旁坐下,深邃目光在她面颊逡巡,“瘦了,你舅父是没给你肉吃么,还是不习惯乌孙的生活?”
“不是的,我在这好吃好喝,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就是这几天总是想到突厥的事,没什么胃口,晚上睡觉也常常做噩梦,梦到突厥那边打了过来。”
云黛嘴唇翕动,眼神黯淡,“本来一切太平的,百姓们都开始杀鸡宰羊,准备过冬的食物了。如今却为着我的婚事掀起战火……”
谢伯缙将她焦虑的情绪尽收眼底,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正色道,“我记得我从前与你说过,不要总是将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次突厥挑衅,并不是你的错。无论有没有你,突厥都会攻打乌孙。”
“可我却是他们挑事的借口。”
云黛乌眸泛着水光,闷声道,“我也一直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错,是突厥人暴戾贪婪,是他们要争权夺势,我只是个幌子……理智告诉我无须自责,可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叫我实在无法时刻保持理智,为何我要成为这个引起战争的借口呢?”
就像她从前在家塾读书,夫子与他们讲史,说起暴君亡国,总会捎带上红颜祸水,仿佛战火不休、民不聊生、国家衰败都是女人的错。
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战争面前又能做什么呢?
这些时日她常常在想,若突厥兵真的打了过来,她能做什么?
她好似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抵挡不住,她的声音、意识、力量,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这份认知让她觉得挫败,转而又陷入自责的痛苦之中,越陷越深。
“大哥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她迷茫地看向他,寻求着答案。
谢伯缙语气冷肃,“打,将突厥打回去。”
云黛眸光轻颤,“打仗会死很多很多人,他们本该安安心心筹备过冬,若打起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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