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疏假仁假义地叹了一口气,道:“三年前你来宫中,宫中可是刮起了腥风血雨啊。如今你重踏故地,又不知道想算计谁。晋宁宫里的那位,头风怕是要犯得更厉害了。”
宫里的那位,自然指的是岳太后。
岳太后这三年也没得多少好处,万安侯的行事越发跋扈,朝堂内外怨声载道。
原先,太后只是借着头疼为由避居晋宁宫,不想掺和朝中那些破事。聆音可不会让她如愿。她养精蓄锐了一年,等瑰色缓过一口气,便赠送了她一份大礼——万安侯强迫良家妇女欲行不轨之事,险些逼死了人,被人告发之后还大放厥词表示自己是皇亲国戚,区区一条人命不在话下。岳太后怒气攻心之下,便真的犯了头风之症。
再之后,岳太后延请名医入京,这其中不乏三教九流的人物。至于这些人之前是什么身份……那就说不准了。总而言之,这头风之症每每治愈,下一次的发作又更加严重,如今隔三差五地便头疼欲裂不能视事。
聆音微微抿了抿唇,不语。
柳扶疏道:“不过你可是要悠着点,不要因为私怨,将诡门的基业毁于一旦。当年门主不想诡门在刀尖上行走,如今,我虽在宫中,不怎么管你外头的事情,也知道你现在做的诸多事情,都无异于烈火烹油。”
“烈火烹油吗?这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柳扶疏呀,你在宫里躲了这么些年,胆子也躲小了不少。”聆音笑道,还是抛出了橄榄枝,“瑰色这几年发展得如何,你有目共睹。若是你想,总部有你的一席之地,何必拘囿于这区区的皇宫之中,只每天泡泡茶,训训舞姬。这可一点儿也不符合你从前的性子。你就不想闯上一闯?不管结局如何,至少可以让大家记住你轰轰烈烈的名号,而不是在宫中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司舞。”
“闯?瑰色这两年扩张得太厉害,导致人力跟不上,才让你想到宫内的我了吧。不过我在宫内挺好,也许哪一天就被皇帝瞅中,从此一飞冲天了呢?”柳扶疏似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笑得灿烂,道,“比如说,你从前的宫里的那位,叫长孙舞的?现在可不是大家都要称一下主子娘娘吗。我记得以前见过她一面,还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如今封了个婕妤,腰杆子也挺直许多了。”
聆音的眉眼间一片漠然,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既然选择了那条路,我也支持。”
柳扶疏笑得更加得意,又假作宽慰道:“宫里的有些话向来传得很难听,比如说,你出宫的那一日呢,便是长孙舞被临幸之时。也不知她是不是不懂礼义廉耻,在那样的时候公然做出勾引皇上的事情。不过这些你可别在意,宫中之人的唇舌嘛。只不过许是这些年,她到底心中有愧,虽封了个婕妤,在宫中也是过得如履薄冰,谨小慎微的。”
“将她留在宫中,本就是亏欠于她。”聆音的眉目间染上了一分疲惫之色,神情依然漠然,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些事,本不能强求。”
“这不过是你自我安慰罢了。”柳扶疏道,“有的人留恋旧情,有的人不会。说来这帝王心也是海底针,滥情得很,一边可以同人山盟海誓,另一边又让人雨露均沾,两者丝毫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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