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景停在门口,小声解释着:“掌印从不要人在内院伺候。”
明沉舟收回视线,怪不得整个院子空空荡荡,毫无人气。
“如何得知掌印睡了没?”她侧首漫不经心地问道。
英景突然后悔把人带来,因为这位贵妃娘娘总是太过出人意料。
“无人可知。”他小心翼翼说道,突然脸色大变,“娘娘……”
只见明沉舟站在大门前,大大方方地举起手来,咚咚三声敲响了漆黑的屋子。
“不知可有叨扰掌印大人。”
她面色沉静问着,丝毫没有有求于人的拘束不安。
屋内寂静无声,黑暗夜色就像是一团浓墨丝毫也化不开。
英景小声说道:“掌印大概是休息了,拿着西厂的牌子去太医院未必会被……”
“今日让桃色传话并非有意驳斥掌印。”
明沉舟站在紧闭的大门前,神色不变,冷静解释道:“只是谢延毕竟也算是掌印手中的重要棋子,他如今高烧不退,沉舟今日前来不过是想求掌印赏一个太医。”
屋内依旧毫无声响。
“娘娘,西厂也有专门的太医,只要撑到天亮,奴婢立马就派人请来。”
明沉舟不为所动。
她必须走谢病春这条路才能万无一失,把五皇子所有的不利因素都扼杀在开端。
西厂到底太大了。
“幼子无辜,掌印既然大发慈悲救他下来,不如再送一程,钩弋夫人已死,也该下注到刘弗陵身上才是。”
英景脸色大变。
明沉舟见屋内依旧死寂,不由话锋一转,咬牙激道“掌印难道也是畏惧大皇子……”
就在此时,大门嘎吱一声打开,瞬间打断明沉舟的话。
初冬寒风早已料峭,谢病春披着一件单薄的内衫,头发披散,肤色冰白,身上还带着冰冷的水汽,让他纤长浓密的羽睫上凝上一层水珠,这般距离已经能感到他身上冰冷的气息。
大冬日他竟然用冰水沐浴。
明沉舟忍不住挑了挑眉。
谢病春眉眼低垂注视着面前之人,慢条斯理讥笑道:“娘娘倒是豁达,显得今日不出手便是内臣的不是了。”
明沉舟仰头含笑,落落大方:“不敢,不过在掌印指缝生存而已,还请掌印再帮谢延一次。”
“帮谢延?”谢病春失笑,转着手中的那个银戒,眉眼一抬,眸光锐利,“那娘娘该去求万岁才是。”
“可我为谢延求的是一条活路。”明沉舟大胆包天地伸手,按着转动谢病春银戒的手指。
谢病春动作一顿。
“想来这也是掌印为自己留的其中一条路。”
她感受着自己手指下的冰冷的触感,骨节分明,皮肉单薄,就像玉雕一般,也像这具身体的主人一样,毫无人情可言。
“掌印也该负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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