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松文是大周立国起来第二个三元及第的读书人,他的一生注定是波澜起伏。
他曾出任西南玉溪县令,三年时间让一个混乱的破落小县城焕然一新,民心向上,曾创下路不拾遗的美誉,后官至新兴府的知府,却因为看不惯朝堂混乱,直言进谏,随后愤而辞官,回了浙江钱塘老家教书。
那一年他不过三十五岁,名声大噪。
“你到底要如何?”裴梧秋扭头厉声说道,“这些人不过是学生,与你在朝堂上并无任何弊端,那些肮脏的朝堂争夺非要闹大这么大吗,即便他们口出秽言,你也不该,不能把他们都抓进西厂。”
“防民如防川,川壅而溃,便是你首当其冲。”他咄咄逼人地质问着。
谢病春垂眸看着靠在龚自顺身上的人,纤长的羽睫迎着艳阳闪着耀眼的光。
“无妨。”谢病春拢了拢肩上的披风,缓慢而坚定地说着。
罗松文带血的唇角微微颤抖,最后缓缓说道:“何必和西厂的人说这么多,退下,让我和这些学生走一遭。”
“老师!”龚自顺连忙拉着固执的老师不敢松手。
“不就是一个死字吗?”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在也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愤愤说道,“这些年来东西两厂杀的人还少吗,之前借着台州溃堤一案,牵连浙江官场,一月时间杀了一半官员。”
他毫不畏惧,直接朝着剑锋走去,岂料那个锦衣卫也是心狠的,愣是手都不曾抖一下,冷冽长剑就这样直直捅入书生胸口。
鲜血顺着剑梢直直的流到地上,晕开一滴滴血花。
人群激愤,自短暂沉默后,瞬间沸反盈天,不少人当真愤怒地朝着锦衣卫的剑尖冲去,似乎真的不畏生死。
不远处的谢延垂眸,低声问道:“浙江一代真的死了这么多官员吗?”
明沉舟眉心紧皱,牢牢看向场中局势。
“并非如此。”难得的是,今日是胡承光开的口,“浙江一带自海运起始,豪绅巨贾不计其数,官商结合屡禁不止,绍兴一带就有出现过县令不愿同乡绅合作而惨死任上的事情。”
谢延瞪大眼睛。
“浙江官场自来便复杂多变,此事我曾在之前见老师时听几位师兄提及,似是司礼监和西厂在浙江抓捕时遭遇强力反抗,甚至数次伏击,死伤颇多,掌印,掌印这才让人就地正法,格杀勿论。”
“这般危险。”谢延在车顶上动了动,随后不解问道,“可我听这几位学生的话,似乎并不知道。”
“这又是为何?”他不解问着。
胡承光语塞,嘴角微微抿起。
明沉舟顺势接过话来:“文人之笔上可通天,下可轮回,虽司礼监在浙江行事我并不知晓内情,但内阁和司礼监早有龌龊,向来不会把这个天大的功劳按在他头上。”
谢延侧首去看明沉舟,在前方彻底闹开的尖锐声中,好一会儿才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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