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涉及科举可是吵架灭门的大事,如今只是抓了几个人,许多人只觉得是薛家之前太张扬跋扈,如今遭到了反噬,但整个京城官宦都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
此事还未过去三日,白鹿学院的院长和老师被锦衣卫悉数带走,随后司礼监竟悍然泽了一个司礼监书令作为代理院长,督查白鹿学院整改。
锦衣卫做事一向嚣张,抓人是连个名头也不会给人。
西厂之前就抓了不少学生至今没有放出来,现在连着白鹿学院的老师都要被抓,一时间群情激奋,不过从正午到傍晚,便闹得沸沸扬扬。
民间原本还是惊疑是否是院试出了问题,一下子全都把注意力放在白鹿学院和司礼监的冲突上。
宦官和文人自古就是天然的对立,到了大周这一朝,因为司礼监的出现,冲突更是激烈。
司礼监自开设依赖杀了多少读书人和文官,便又多少文人为了这些人日夜陈情,击鼓鸣冤,更有甚者,撞死在朝堂上,只求帝王以正视听。
喧嚣鼎沸之际,暮鼓之前,乾清宫突然下了一道圣旨。
“白鹿学院共有三罪,其一,院长周清侵吞学田,其二,老师借师名欺压学子,其三,利用不法手段挤压其余学院。”
有了万岁背书,民间的情绪便缓缓熄了下来。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到底还是手心肉多啊。”
郑府,年迈的郑樊躺在屋檐下纳风,慢慢悠悠地说着,身后是两个侍女拿着花团锦簇的团扇,送来一阵阵凉风。
两个主事正在树下帮忙整理白日里还未晒好的书,一本本叠起来,好的做上标记,被书虫咬了的,便放在一侧,等着白日里誊抄起来。
“阁老哪里的话,万岁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院试,谁也不想万岁爷第一场院试就出了这么大纰漏,不让我们都是要吃后人挂落的。”其中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主事笑说着。
郑樊嘴里哼着南边的戏调,绵长悦耳。谁不知郑阁老就爱听戏。
“占卿言之有理。”他闻言只是笑说着。
两个主事面面相觑。
“司礼监啊,司礼监。”郑樊拿着戏剧的调子哼了一遍,长长的尾音拖得极长,多了点呢喃缠绵的调子。
“不过按我说,这个谢病春是不是太过嚣张了些。”年轻一点的主事小声说着,“这拿人审人杀人可都不经过内阁,仗着西厂,为所欲为。”
“先帝厚爱,今日这位也是他一手退出来的,这地位只会越来越高。”苏占卿叹气,“万岁还年幼,只怕还要让他嚣张十多年。”
年轻人也跟着叹气。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远处的郑樊套了南调的谱子,自创了一句戏文,随后对着一侧给削桃子的侍女,柔声说道。
“去看看水生休息了没,若是没休息,便请他给给我唱一首,唱一首琵琶记的中秋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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