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就有刑不上大夫,不杀士大夫及言事者的惯例,可这一切都在廷仗出现后被逐渐消磨。
文人是有傲气的,傲气是会反弹的,是以与廷仗相伴相生便是文人的死谏。
一旦死谏,这事便彻底平息不得。
“这么生气。”明沉舟吃惊,皱眉说道,“江兴程可廷仗不得。”
“是。”英景叹气,“掌印这才来寻您,望您能平息万岁怒气。”
明沉舟点头,对着桃色说道:“更衣,去前朝。”
桃色不解说道:“这一去,江兴程还不更觉得娘娘刺探外朝,可他是一个死驴脑袋,娘娘救了他,才不会有好报呢,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才不敢胡言乱语。”
“那也得去。”明沉舟站在屏风后换上太后的衣服,无奈说道,“江兴程杀不得,他是先帝的人,在朝野自有贤名,万岁才刚登基,就因为这种,这种事杀了他,往后史书可是在这批文人手中。”
“何必为我背负上骂名。”
她盯着屏风上一个小人,轻声说着。
“改不改。”乾清殿的空地前,绥阳看着面前被杖杀棍夹着脖子的人,冷淡问道。
“不改,太后自己品行不端,坐下如此有违道德之事,给先帝蒙羞,本就改杀。”江兴程僵着一张脸,梗着脖子大声呐喊着。
他近乎声嘶力竭地喊着,乾清殿高坐的谢延脸色冰冷,一双漆黑的眸子充满杀意。
底下的大臣跪了一地,求情的话络绎不绝,可谢延并未动摇半分。
“既然如此,可就别怪咱家不客气了,江大人。”绥阳站直身子,冷冷说道。
“万岁!”明笙抬眸,强忍着愤怒,悲痛地大喊一声,“御史本就要直言无隐,即使所奏涉虚,亦不坐罪,江大人不过是一片赤诚之心,还请万岁息怒。”
谢延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下众人,最后目光自为首几人脸上一一扫过,凌厉如刀,刀刀见血。
“江兴程受人蒙蔽蛊惑,行此妄言,做了这出头的楔子自然要罚,可那些躲在背后行诡谲之事的人,朕一定会一、个、个抓出来。”
他一字一字,咬牙切齿说道。
“杀、之。”
朝堂震惊,片刻是死寂的沉默,紧接着就是外面一声声沉闷的廷仗声,特制的杖杀棍打在皮肉上,就像落在每个人的心尖。
——万岁对太后竟如此维护。
朝野惊骇。
“万岁息怒。”为首的郑樊叩首,衰老的声音吊着一口气,缓缓响起,打破殿中死寂。
“万岁息怒。”随后是大臣的齐声请罪声。
“你这是何必呢?”殿外,绥阳半阖着眼,无奈说道,“你明知这是一个陷阱,何必跳下去。”
江兴程脸色青白,抓着脖颈两侧的棍子,咬牙闭眼,不说话。
“你这死,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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