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来不及了。”他注视着面前的女子,微微一笑,带着释然轻松之色,“娘娘。”
暮鼓声在逐渐落下的夕阳下敲响了第一声。
“内臣不辱使命,宁王遗孤确在敷文书院。”日行五百里的锦衣卫脸色惨白,唇角发青,瘦的颧骨高高耸起。
他跪在乾清殿前,高高举起面前的玉佩。
夕阳下的玉佩好似染了一层血一般。
杨宝自身后快步而来,脸上喜色不掩于色。
“那罗松文竟然真的敢收养逆臣之子,恳请万岁下旨捉拿。”
谢延盯着面前的那枚玉佩。
这块玉上雕刻着端正的喜乐二字,右侧则是一行细小的草书。
——赠我儿谢迢。
“这是和田墨玉,墨玉墨底,乃是贡玉,内臣查了历来宫中的去处,这种料子不过三块,乃是高僧点化后所得,明宗时全都赏赐给宁王。”
谢延的手指搭上那块致密润泽,色泽漆黑的玉佩上,入水是微凉的手感,雕刻的人应该是花了心思,笔锋干净,字体端正。
“万岁。”杨宝强忍着急促之心,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谢延抬头,目光落在殿下的人,淡淡说道:“不过是一块玉。”
“可这玉……”杨宝瞪大眼睛,急忙说道。
“民间盗用贡品的事情数不胜数。”谢延淡淡说道,“也许只是这位玉佩的主人也曾被父母深爱呢,这才选了这种墨玉。”
“万岁。”杨宝抬头。
“如何证明这个叫谢迢的就是宁王幼子。”谢延反问。
“可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迢为走之旁,万岁这一辈都以此为名,又涉及贡玉。”他喃喃自语。
“这证明不了,杨禀笔。”谢延冷静说道,“朕要的是让天下人都信服的证据,而不是似而非似的猜测。”
“万岁!有江浙一带的学生聚集来到宫门要求严惩杨宝。”
有侍卫飞奔而来,跪在大门口,快速说道:“他们指控东厂锦衣卫烧毁敷文书院,逼得代理院长跳河,请万岁严惩杨禀笔。”
杨宝脸色微变。
“胡说八道,我们不过是威胁几句,何曾火烧书院。”
“有三个书院学生彻夜不休入京,并写了血书,严明学子和东厂锦衣卫发生过冲突,锦衣卫放火烧了梅林,那日东风极大,天色又干,这一下就差点烧到了藏书阁。”
“三朝书院毁于一旦。”
侍卫沉声说道。
“怎么可能!”杨宝怒极,“这群刁民,锦衣卫不过放火烧了一个梅林罢了。”
“所以你知道他们烧了梅林?”谢延阴沉质问道。
“我,我不过是想让锦衣卫吓唬那些……”
“胡闹!”谢延噌得一下站了起来,怒斥道,“那是天下第一书院,天下大儒半数出于此,朕是你叫你办案,不是叫你放火烧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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