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吵吵嚷嚷,都争先恐后的冲向棺材,纷纷跳入。有人一脚踩入后稍有迟疑,就被后来者一把将脑袋按进洞里,随后也跟着钻入。还有些或是自恃辈分,紧闭双眼,摆出副不屑争抢的淡然模样,手指却是不住在衣袖上敲击。脚尖点地,声音急促,不似悠闲而是焦虑。真是表面从容的,内心比谁都急。满室人眼中都只有那一具棺材乃至棺材内的通道,无一人来理会李亦杰。
李亦杰也自知趣,他早知大伙儿都不服他这个盟主,让他暂居大位只不过是空挂个名号,对付魔教,及应付黑道寻仇,都有他担着,可一旦牵及自身利益,他就有多远滚多远去。其时就算发号施令,也不会有一人听他,只能徒惹憎恶。但看着众人脸上的狂热神情、举措,脑中忽然闪出个古怪念头:“没见过有人这么急于睡棺材板去”。但现在急于进棺材的,却非仅有一、两人而已。
面前俨然形成了堵人墙。李亦杰突见道路出现,真是喜忧参半。叹了口气,突然心中一凛,想到南宫雪去寻陆黔二人,却又好半晌下落不明。到底那村子后头有什么妖魔鬼怪,竟能让到访者都突然失踪?若是师妹因他的一时懦弱而出事,那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此时索命斩仿佛也不及南宫雪重要,连忙转身飞奔出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赶到后村,确认她平安。
群雄此时正源源不断地涌入祠堂,唯有李亦杰一人反向急奔,但在巨大洪潮下,早将他这一个不合群的身影盖住了。没料到在此的正派人士有如此之多,他奋力拨开人群,加紧奔行,好一阵子才脱离了人群。
全心赶向后村时,心跳越来越快,喃喃祈祷,却连自己也不知究竟希望所见是何种景象。不论是见到地上横着她血淋淋的身子,还是场中空无一人,都预示着凶多吉少。但如若她安然无恙,又怎会至今未归?
随着更接近后村,心脏跳得就如将从口中蹦出一般。突然一个身影迎面冲来,黑暗之中看不真切,只当是突袭的敌人,反手一掌直击而出。那人侧身避过,横臂架住,中指弹向他手腕,使的却是正宗华山功夫。
李亦杰正自惊疑,就听那人叫了声:“师兄,别打啦,是我!”正是南宫雪的声音。李亦杰大喜,握起她双手,仔细打量着她,道:“雪儿,是你啊!刚才我还以为是敌人,出手没轻没重的,没打伤你吧?”
南宫雪笑道:“怎么,便这般瞧我不起,说我连你的一招也接不住么?好歹咱们也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你有了非凡际遇,就在我面前显摆上了?”
李亦杰从未有一刻如此感谢上苍眷顾,抹了一把冷汗,道:“谢天谢地,你没事。万一你有了什么危险,那我……真就不知怎么办才好了。”欢喜得只想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想想终是不妥,总不能令她误解。而不爱她又来轻薄她,更是不该。
南宫雪见他的焦急是真情流露,绝无分毫作伪,可见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还是有些分量,甜甜的一笑,道:“师兄,你……真的很担心么?”李亦杰道:“是啊,担心!怎么能不担心?你可真把我吓死了!”南宫雪微笑道:“哦,看来以后我还真该多不见几次,才能让你更在意我一点。”
李亦杰忙道:“万万不可!以后千万别再失踪了,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南宫雪心里喜悦无限,轻轻将头靠在他胸口,道:“我是跟你开玩笑呢,瞧把你急的。我刚才一直就待在这里,可不是故意失踪啊。咱们以后就再也不要分开,我永远都跟在你身边,好不好?”
李亦杰一时冲动,刚说完“再也不离开”,就觉这一句话太易引人误会,正盘算着如何绕开,南宫雪却又来向他直言示爱。心里一慌,只想着:“这不可以,不可以的。”连忙轻轻将她推开,讪讪一笑,道:“这个……慢点再说……雪儿,你就是存心想让我着急,才拖着不回来的,是不?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给你一吓,我至少要短命十年。”
南宫雪知道师兄避而不答,就是仍不愿接受她,跟着又匆忙将她推开,更能佐证。心中起了些薄怒,嗔道:“怎么,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没轻没重,只懂得使小性子?我有了个大发现,过来,我给你看。”
李亦杰急于化解此前尴尬,也只能跟着她去。没走几步,来到个微微隆起的小山包前,南宫雪将一处乱草小心拨开,露出个黑黝黝盘转的洞穴,就与他刚才所见一模一样。南宫雪道:“师兄,你瞧这只怕就是往地宫的通路了。”
李亦杰若是早些见到,必定大喜过望,但他早前已在昭宗祠的棺材中见到了入口,再看到这一处,心里就只剩疑虑。道:“雪儿,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的?”南宫雪道:“我刚一来,就看这儿的草有些古怪,再一近前,便看到这洞了。我怀疑陆黔和小璇很有可能就是从这里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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