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与她擦身而过,本已走出一段路程,忽然想起一事,又转头道:“是了,南宫姑娘,韵贵妃娘娘请您前赴一会。奴才本来是打算去请你的,但一时打听不出……你在民间的住处,事情一多,也就忘了。”
南宫雪皱眉道:“韵贵妃?我与她全无瓜葛,她为何要见我?”那太监赔笑道:“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姑娘还是快些过去吧,莫让娘娘等急。”
南宫雪心道:“凭什么你一句召见,我就非得及时赶到?我不是你的下人,没必要给你呼来喝去。”本已板起了脸色,几句怨词已欲冲口而出,但想他不过是一个太监,与他何干,又何必多难为他。应了一声,便向大殿行去。
殿中帘幔垂挂,一阵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至。南宫雪强忍厌烦,径直步入,在梳妆台前停了下来。沈世韵正坐在一张椅上,对镜而视,一面涂脂抹粉。在镜中见到一个人影悄然行来,唇角轻抿,微笑道:“盟主夫人,好大的架子啊?本宫等得你久了。”
南宫雪见她仍是安然坐定,似是丝毫不以外物为意。而自己却要站在她背后,犹如奴才正向主子禀报一般,这显然是她刻意的羞辱。冷冷道:“不知韵贵妃寻我何事?如今我住在市井之地,比不得你在宫中清闲自在。唤我前来,不是专程看你打扮的吧?”
沈世韵微笑道:“什么人注定是什么命,生来如此,果然不假。”站起身来,也与她面面相对,故意叹道:“其实宫中女子看似风光,实则每日里除了在房中梳妆打扮,努力让自己看来更美些,等着帝王难得一日,施舍般的临幸,哪比得上你们江湖儿女的有滋有味、自由自在?”
抬起帕子,轻轻在南宫雪脸上抚过,道:“到底是天生丽质,在民间住过这许久,出落得愈发水灵了,本宫用再多脂粉,也达不到这般效果。怎么,是不是有备而来,打算一举俘获李大人的心?”
南宫雪头颈一偏,避过了她在脸上的指指戳戳,道:“我已经离开皇宫,一年中也没同他见过几次,你还想要我怎样?论美貌,我不及你,可以了么?不劳你虚情假意的称赞我。怎么,要说些姊妹间的体己话么?聊聊哪家裁缝铺子的手艺好,又或是什么招牌的胭脂更见成效?”
沈世韵道:“一年未见,李夫人……啊哟,你瞧本宫这记性,你在新婚前夜就给人掳了去,连天地都是旁人代你拜的,这个礼,根本就没成,该称一句姑娘,南宫姑娘的嘴还是这般犀利。就算本宫不说,你也应该清楚得很,未来的准盟主夫人,你们两个的事,到底打算怎么办?难道就一直这样拖下去?”
南宫雪道:“那是我们的事,轮不到外人操心。何况这对你、对皇上,可说是没有半分影响吧。”
沈世韵道:“谁说全没影响?你们的事一天悬而未决,李卿家便一天神魂不定,若不能趁早对你断了念想,他就无法收心,一意放在公事上。想想看,你跟在他身边,给不了他任何好处,反而一次次的带来麻烦,更会耽误他的前程。为了他好,本宫劝你离开他。只要你还生活在这附近,态度若即若离,时不时的暗送秋波,他就难以全然放下。你不是总在梦想着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么?本宫可以给你些银两,若不肆意挥霍,一辈子吃穿不愁。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南宫雪看她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态,突然忍不住笑意,冷笑一阵,道:“沈世韵,你不觉得你说话的态度,很像是对方的父母打发穷光蛋的么?你是他的什么人,有什么立场来代他做这个决定?难道我们的感情,在你眼里就是如此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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