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不悦道:“你又怎么了?消停不了几日,还想再翻旧账?”上官耀华没闲心同她争辩,知道唯有让她“眼见为实”,才能真正取信。除此之外,自己费再多口舌都是白搭。索性一把将窗前帘帐掀开,道:“你自己看!”
南宫雪将信将疑,没好气地扫过一眼,登时愣在当场。只见窗外是一片漫无边际的大海,周遭景象极是荒凉,寸草不生,当真是到了天之涯,地之角。放眼一片戈壁缓缓漫延,尽头处显出个深穴般的圆洞来。一眼望去,黑洞洞的诡秘,几乎要将整个人吸了进去。而看马车去向,却又分明正向那洞口行进。也惊呼道:“停车!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平公子一边神色如常的驾着车,手中缰绳忽紧忽弛,笑嘻嘻的道:“你紧张什么?我正是信守约定,带你们寻赤砂珠去啊!”上官耀华冷笑道:“惭愧,惭愧,恕我眼拙,实在看不出这块荒凉之地,同传说中的赤砂珠,可能扯得上什么干系。别是你带错了路吧?”
平公子道:“笑话,这条路我从小就走了无数遍,即使闭着眼睛,也不可能走错!常人穷尽此生,也根本无缘来此。你们应该为自己的葬礼之前,还能享有如此殊荣,深感庆幸才是。不错,那赤砂珠是有的,却是我的私家珍藏,即使几位堂兄弟想瞧,还要看我高不高兴。不知你们猜出来没有,这里就是四大家族外围的入口。南宫姑娘,你差一点就做了我原翼表兄的新娘子,怎么,连这也不知道?还是他没给你说起过?”
上官耀华早知他有诡秘,却也没料到竟是四大家族之后。南宫雪则更是吃惊得连下巴都快掉了下来,道:“平白无故,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我无意见识传说中神秘四大家族的宏伟,也无意打搅令尊与你的几位叔伯。你既不是诚心带我们寻赤砂珠,我们也不用你再来带路。阿华,我们走。”
上官耀华依旧端坐不动,暗自苦笑,心道:“阿雪,你果然天真。这平公子是个老奸巨滑之徒,此前他乐意伪装骗你,一旦撕破了脸,哪肯轻易放咱们离开?”
果然平公子放声大笑,声音尖利,道:“你们以为,自己还能走得掉么?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不过是两只待宰的羔羊。”说着一剑削断马头,干净利落,鲜血只呈显薄薄的一线。
但一只马头血淋淋的落了下来,前几日又正是由它,拉着自己三人跑了这么远的路,心中总有些凄恻。上官耀华还罢了,南宫雪却是阵阵激愤,车厢朝前一倾,两人同时跃了出来,并肩而立。
平公子看着二人,仿佛看着天下间最滑稽之物摆在眼前一般,笑道:“如何,承小王,我没让你失望吧?可惜还不等你找到证据,我就等不及亲手来揭晓这个谜底,给咱们的南宫姑娘听听。你的同伴才是个聪明人,只有你这个笨蛋,始终不计报酬的相信着我。为了维护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惜与曾经患难与共的朋友闹翻?你对我的这份深情厚谊,实在令我颇为汗颜哪。怎么,别说是因我气度不凡,你看上我了?你差点就做得原翼表哥的老婆,也就是我的大嫂,我可不想跟他抢。哎,本来要不是看在承小王爷心急如焚,我还真不想这么早就暴露,多玩儿一段时间,那么你们也可多过些舒舒服服的日子。这当真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了。只不过,我本就打算带你们前来做客,往日还可成为座上宾,此时此刻,怕是只能当阶下囚了。这是你们自找的,可怨不着我。”
上官耀华转头望向南宫雪,心里不无担忧。知道她待人一向诚挚,不仅好意颗粒无收不说,还给那平公子狠狠讥讽了一顿,仿佛是她生来犯贱,偏要凑上前讨好他一般。一边在心中迅速盘算,该如何劝慰的为好。
而南宫雪此时却极是坚强,未受他只言片语所左,冷笑一声,长剑“唰”的出鞘,道:“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怎会由你摆布?”
平公子笑容愈发灿烂,道:“你可以试一试看。”
南宫雪心中并非不痛,要对着一个连日以来,自己始终视作极好朋友之人挥剑,这番矛盾真不是好过的。幸喜她还能分清孰轻孰重,剑尖坚定不移,手腕翻转,一剑递了过去。半途忽然手臂一软,再也抬不起来,接着全身麻木,软绵绵地瘫倒下去。只剩下以剑尖拄地,单膝半跪,艰难喘息。
上官耀华惊道:“阿雪,你……你怎么……该死的!你对阿雪做了什么?”正想上前查看,才迈出一步,自己突然也显出相同症状,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他武功较南宫雪为低,这一跤摔得更是狼狈。
平公子笑得前仰后合,道:“我说二位,就算明知非我敌手,也用不着跪地求饶啊?行此大礼,却叫我情何以堪?”
上官耀华脑中急转,头颈深深埋下。平公子唇角微向上扬,道:“老实说,二位不必悔恨。并不是你们大意,这几日那些小商小贩应盟主之命,不敢接待,你们唯一能用到的食物,都是由我提供。我若是想在里头加点佐料进去,自然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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