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杰颔首道:“正是,这极有可能是平庄主与七煞魔头联手设下的阴谋。如此一来,唯有再行潜入血煞教,才有望查清原委。啊哟……你私自赶到此处,不会引他怀疑吧?”
他在前一天还暗暗发誓,定要将南宫雪救出魔窟。不过片刻工夫,却又在处心积虑的盘划,如何能将南宫雪不着痕迹的送回血煞教。这份自私,当与正道大义相提并论,在他看来,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南宫雪提及此处,忽然一个激灵,想起自己冒险来此的真正目的。未等李亦杰反应,双手反转,牢牢握住李亦杰手腕。李亦杰尚未适应她突发热情,就听南宫雪语气焦急的道:“师兄,不好了,七煞魔头他……有意攻下辽东地界!”
这一句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旁观众人也都是惊诧不已。李亦杰皱了皱眉,轻轻放开南宫雪,眼里涌动的柔情尽数消失,又恢复了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南宫雪忙将亲身经历如实复述,末了说道:“不仅如此,他早已拟定战略,进一步在中原扩展鲸吞野心。等攻下辽东,还要找华山派的麻烦。据说——是师父始终不肯投降,他恼羞成怒,起了杀心。”
李亦杰听得云里雾里,道:“凡是有志于天下者,攻战计划都应是循序渐进,好比先集中兵力,打下一座城池,再以此为根据地,不仅能令战士们休养生息,亦可借城中粮草撑持,便于同人打持久战。而这一座城,定然有不少可用价值,才宜作为跳板,向四周扩散。但那辽东地界……辽东地处东北,从来就算不得什么战略要地。且疆域偏远,土地贫瘠,也找不出丰富的物产资源,就算给他攻下,除了徒然损兵折将外,还能有什么好处?就算有满清龙脉之说,我却不信他有如此迷信。那究竟是打什么主意,我实在猜想不出了。雪儿,会不会是你听错?”
南宫雪神色一黯,道:“你不相信我?”李亦杰忙道:“不,但在无计可施之时,也只好做足多方面的假设。或许即能触类旁通,茅塞顿开。”
南宫雪苦笑道:“师兄,你说得真好,在我听来,你倒更像是个步步为营的野心家。或许你设想太多,反而是错,七煞魔头的行为,永远不能以常理揣度。在我看来,你不用理会他的动机,只要兵来将挡,全力固守辽东就是。能挫败他这第一步计划,对我方也可起到鼓舞士气之用。”
也许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师兄,随着你成为武林盟主,在权欲漩涡中挣扎多时后,早已被磨噬一空,消失不见了。这一句才是她心里的话,只因不愿再给李亦杰指责“惺惺作态、无病呻吟”,才咽了下去。
李亦杰幡然醒悟,道:“不错,是你提醒我了,战时常有‘疑兵之计’,难道别的将领能使,七煞魔头就不能使?却是我太高估他了。总而言之,他派人强取辽东,咱们就守,就同他拼,我就不信,咱们定会输给他。”
向身旁几名弟子道:“传我的令,立时草拟一份书信,邀请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凡是愿意站在我们一边,共抗七煞魔头,匡扶武林正道的,请速来增援。在近日之内,务必送到他们手上。”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假如武林盟当真输给黑道势力,连他们自己的门派,短时内也必将毁在血煞教手上。倒不如大家齐心一致,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李亦杰正是看准这一点,才敢向众人广发请帖。于此中利害关系,信中均是轻轻一笔带过,点到为止,那是顾全各派掌门面子。
南宫雪微微一笑,道:“师兄,你变了,不再是一个人闷着头猛冲,硬去逞英雄的冒失鬼了。寻求同道相助,并非懦弱,而是另一种英明战略。”
李亦杰苦笑道:“你太抬举我了。只因辽东也算广阔,一旦失守,千百条性命当即化为齑粉。为了与七煞魔头争一口气,我不能用那许多人的性命去赌,因为我输不起。雪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南宫雪摇了摇头,轻声道:“那怎么会?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师兄。既有满腔闯劲,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而又不失稳重,懂得为全局设想,而不是一个人大出风头。”李亦杰望了望她,心中阵阵感动。其实他今日能有如此从容气度,倒与南宫雪在旁密切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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