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耀华如今实是恨极了平若瑜,但若是当真让她死了,明知那一切是注定发生。咬紧牙关,瞪视着她颈间已隐现红痕,知道她的爱恨当真便会强烈到这步田地,情势已然迫在眉睫,无奈摆手道:“好,你不要冲动,我娶……我娶了你便是!”
平若瑜早知胜券在握,刀刃从颈间移开少许,挑了挑眉,道:“哦?此话当真?你不是骗我的?”
上官耀华冷哼道:“平若瑜,我告诉你,我上官耀华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你用这种手段逼我就范,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哼哼,好啊,我就满足你的愿望!我可以娶你,彼此仅存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你喜欢独守空闺,那也随便你去!老子照样做我的事,找我的女人,对于你,我绝不会多看一眼。不过,为在众亲朋间形成假象,你最好给我恪守妇道,做妻子就要有做妻子的模样,更何况是未来的王妃,更应时刻谨言慎行,如果你也不想遭人非议的话。”
平若瑜静思片刻,将匕首从颈间移开,淡淡的道:“可以。你所提的要求,我都可以办到,我只想做你的妻子,哪怕仅是一个面上的名分。”
上官耀华冷笑道:“你以为自己算是委曲求全,很高尚是不是?嗯?好,算你赢了!不过我先警告你,如果有朝一日给我知道,你今天所说的,全是你计划中的一种手段,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给我记牢!”甩下几句狠话,带着自内而外的冰冷高傲,掉头便走,顺手重重将门摔上,再未向她多看一眼。
那木板门碰撞门框时,引动极其响亮的“哐”一声,仿佛也撞击在平若瑜心上,只带有寒风森冷气息,在斗室内盘旋回荡,经久不散。
平若瑜精神终于崩溃,向前一扑,双手撑在桌上,肩膀不住耸动,泪水抑制不住的从眼角滚下。颤声道:“耀华……算我赢了?呵,这一场赌注,究竟是我赢,还是你赢?我要的不是你的躯壳,是你的心啊!可唯有当我提起南宫雪,以她的名节为赌注,才能使你妥协,那么,你究竟是为了我而娶我,还是为了她而娶我?为何在我不愿游戏人间,希望能好好爱一场之时,老天却要如此待我?耀华哥哥,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算什么啊?”
泪湿衣襟,泪珠噼噼啪啪的打在桌面上,眼里逐渐泛起血丝,抓起桌面上的杯碗盘碟,狠狠朝墙上砸了过去。看着那些原本精致的瓷器撞上坚硬的墙壁,立时面目全非,化为零零落落的碎片,再度滑下,这才感到少许发泄的快意。
环视房间,不顾自己身子尚还虚弱,提起手中匕首,在房中疯狂挥舞,哭得歇斯底里。打碎了花瓶,砍裂了桌子,墙上的墨宝丹青在剑气中裂为片片碎纸,在空中飘扬。
直等府中家丁听得响动,纷纷赶来查看,在外敲门叫喊,说尽了好话,平若瑜也不搭理,背脊靠上门板,感到自己的心也如那些碎片一般,再也拼凑不全了。她身子刚恢复少许,经方才极度舞剑,耗尽了仅剩的一点内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贴着门板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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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然流过,一转眼,孟安英的头七已过。李亦杰又在师父坟前大哭一场,终于打点行装,背起长剑,有意重新振作。
此前几日,对他而言,不单是调整自身心境,同时也将“为师父守灵”当做借口,只因他实在不愿抬头面对现实。直到那日子过去,连最后的一点逃避资格亦已丧失。
人皆有种常性,凡在假想中,常会将一事夸张百倍,烦恼也同样变到艰难万分。而等真正着手施行,只需起头一步,其后种种,自当顺理成章。
李亦杰挺直腰杆,站在孟安英新起的墓前,感到此时心境已从最初的种种迷茫、恐惧、悲痛中化为一片淡然,又或是对前途所抱有的新生勇气。师父的仇,师弟的仇,他绝不敢忘,也绝难忘怀。发誓有生之年,定要手刃七煞魔头。
华山众弟子都身着一袭白衣,距他不远处,成几列整齐队伍,肃然而立,同时为师父与师兄送行。南宫雪默默的站在李亦杰身旁,轻轻挽住了他胳膊,依照诺言,他们的下一步便该执行计划,挑拨魔教与朝廷大动干戈。
李亦杰心知这一生,是再无可能推开南宫雪的了。他曾说过,他二人同生死,共进退,不愿再做无谓虚辞,横过手来,握住了南宫雪手掌。这一握,同时暗含感激、鼓励、祝福。此时无声胜有声。好一会儿,李亦杰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道:“走吧!”
还未等两人下山,朝廷突然遣使造访,开口便是十分客气,说道韵贵妃娘娘请李盟主入宫议事。恐怕他们深询,当即又加一句“主子的事,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哪有资格过问?请李盟主去了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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