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大殿门前,南宫雪忽然紧紧握住李亦杰手掌,还未开口,点点莹光先在眼眶旋转。李亦杰慌了神,生怕事端又生出未知变故,问道:“雪儿,怎么了?”
南宫雪垂下眼帘,道:“想想看,我差一点就失去了你们两个。对我而言,每位朋友都是最重要的人,不可或缺。请你答应我,从今以后,不论遇到任何千难万难之事,都不要再吓我,不要抛下我。至少……别再一个人承担一切,那样,我会心疼。”
李亦杰凝视着南宫雪郑重的眼神,那一对水汪汪的眸子仿佛直望进了他心里去。立时攻破了一切坚强外壳,触及深层柔软,打量她脸上一处处被熏黑的污渍,衣衫破烂,仅剩几根垂挂在身上的布条,能见一块块血口中露出烧焦的皮肉。
心头阵阵怜惜,温柔的抚摸上她骨架嶙峋的肩头,又轻轻捧住她脸蛋,道:“你究竟是受了多少苦,才及时赶来这里找我?刚才……我竟然还那样对你,简直罪该万死!为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请你也千万答应我,不要再为我奋不顾身,我同样会心疼,知道么?”
南宫雪胆怯地摇了摇头,语气却极是坚定,道:“只要是为你,那就一切都值得。”
李亦杰摇头叹道:“傻瓜,你实在是个傻瓜,谁让我偏偏爱惨了这个傻瓜?”手指向旁滑动,捏起她的下巴,轻声道:“上次在总舵房里,咱们的拥吻如此短暂,还令人意犹未尽……”
不等他说完,南宫雪的俏脸早已红透,顺从的闭起双眼,脸颊向上轻仰。李亦杰的头则低低落下,两张烧透的面庞越凑越近,四片冰凉的嘴唇紧紧相贴。唇齿相依间,寻找最初的眷恋。吻到天荒地老,两滴眼泪又流了下来,这冰冷却浇不灭脸上的热度,更及不上心中奔腾的火焰于万一。
此时情形与几日前何等相似,不同的是前时涌动着离恨之苦,而这一刻,两人却是全然抛却芥蒂,忘情地相吻在一块。天地万物,在这一对恋侣面前,仿佛都只是陪衬。
两人热情正浓,一旁忽然响起几声不识好歹的咳嗽声。玄霜负着双手,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道:“喂,说起话来肉麻兮兮,我说,我还是个人事不知的小孩子啊,别让我看到这种场面,行不行?”
李亦杰被迫放开了南宫雪,脸上还残留着接吻时的通红。情绪从沸腾中骤然降至冰点,实有些受不住这等转变,笑道:“你这混世小魔星,还敢说自己是小孩子?”
南宫雪又羞又气,在手上呵了两口气,道:“好啊!师兄,咱们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他这个小孩子!”阴森森的大殿,一旁血池仍在翻涌不息,殿门前却传来一阵追逐欢笑之声,显得与此中气氛极不相符。
等到李亦杰三人重新回到京城,武林盟的招牌又已扩大不少,另有许多门派不远万里而来,纷纷自请投入麾下。汤远程也已辞去官职,带着程嘉璇一道同来。
宾客内也包括四大家族的一众老幼。原翼忙着同李亦杰叙旧,平庄主则道:“我家瑜儿嫁入王府,这女婿胆小怕事,不愿招惹是非。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要是公然相助武林盟,那就是背叛丈夫。按说这种局面,我这丈人老头也不该出面。但武林大难在即,我绝不能袖手旁观!此事一了,我仍会封刀退隐。但在此之前,就让我为天下同道,再尽最后一份心力!”
李亦杰动容道:“平庄主能有此心,是天下之福,我代众位百姓多谢你了。相信您的最后一次出手,定能以圆满收山!”平庄主道:“多承李盟主吉言,但愿如此。”
南宫雪放心不下做了替死鬼的钱玉,向看护他的弟子打听。那弟子看着左右无人,掩口笑道:“夫人别担心,长老没有大碍。他也没忘了嫂子,倒是常同他一道乞讨的狼狗大黄,他突然就不认得了。那狗到他身旁汪汪叫了两声,就给他一脚踢开,倒也有趣。”南宫雪忍俊不禁,忽见一旁钱玉走了过来,强憋住一脸笑意,闷头走开。
李亦杰与众人叙话已毕,走到台前,坐上了盟主座椅。这还是在他看到这张宝座以来,头一回正式落座,心中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此时也算明白,为何不论是帝王还是山大王,总喜欢将一张座椅弄得舒舒服服。不单是营造气势,就是自己坐在椅上,俯视一众下属,也是一份绝顶的享受。微微一笑,道:“近来京城情形,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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