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脑瓜蹦这样疼是有点儿疼气势却一下垮掉了,无论柳湘兰再做那样的脸色,也无法吓住人了。
她说这话时,就连一旁跟了她二十年的娘姨也笑了:“娘子呵和气些罢!师小娘子年纪小,这样的事头一遭,这才出格了些,好好教就是了。”
柳湘兰冷笑:“年纪小、头一遭?她真是因为这缘故才这般?哪里是如此!信不信,谁都拗不过她,今后且看着她罢!”
柳湘兰知道,红妃不会变了,她就是这样哪怕她在这里说教再多,别人如何苦劝,让她今后‘聪明’一些,那都没用!
人就是这样难以去概括的生灵,最会审时度势的是‘人’,无论怎样的境况他们都能选择最适合的自己的生存方式!为了生存下去,他们往往怎样的屈辱都能忍受、怎样的违心之举都能去做——出卖别人,出卖自己只能算是难度不高的部分。
但人又是最不会‘审时度势’的存在,有的时候明明知道标准答案在那里,偏偏无法照着去做人无法违逆求生的本能这没错,可人也无法背叛作为个体的‘自身’。比如红妃,在作为一个求活的‘人’之前,她先是‘师红妃’。
正如柳湘兰所说,她是无法‘聪明’一些的,她只能在‘愚笨’‘执拗’的道路上越走越深,永远不能回头不然呢?她能怎样?像这个世界其他贱籍女子一样,践踏自己最后一点儿尊严,甚至于出卖肉体,然后就为了‘活得更好一些’?
那才不是活得更好一些!那是此世间女子在被商品化之后的认知!其他人觉得那很好,红妃却无法坦然接受这种洗脑。
红妃静默不语,只是在窗外颜色秾丽而黯淡的天光下,眼光明明灭灭。
天边已经有些擦黑了,此时正是官伎馆莺歌燕舞起来时。哪怕是馆中深处,也能见到下仆来点亮颜色鲜艳而暧昧的栀子灯。远远的,缠绵咿呀的歌唱声仿佛流水一样传来,听不分明,却又自带着引人入胜的魔力。
柳湘兰就看着这样的红妃,轻轻叹了口气:“痴弟子啊!痴弟子!”
这样的女子在桃花洞是不适宜生存的,每年总要有那么一两个痴弟子死无葬身之地,被自己信仰、执着的东西耽忘,陷入无法挣脱的迷梦,然后再迷梦中死去至于死去的是肉体,还是精神,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那就要看‘运气’了。
按理来说,以柳湘兰的人生经验,面对红妃不该有那么多触动。但真的一丝触动也没有,那又怎么可能呢!生而为人,又有几人能不痴!只不过有的人痴的浅些,尚可以自救,有的人不能够罢了!
人是见到飞蛾扑火都要感慨的生灵,看到同为人的存在非要去做‘蠢事’,触动只会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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