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妃的眉目,一切都历历如绘。
“并无什么缘故,这部书存放在显眼处,一眼就看到你如今信佛?”李汨想到了那位视红妃为‘伎乐天女’的佛门高徒,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倒也不是信奉,只是如今想多读读佛家故事,也好养出一点儿佛家气相公大约还不知,前些日子,就是二月十九观音诞时,宫里有旨意,令官伎馆排演几出佛家舞乐。六月十九时官家、太后、皇后等贵人都要去大相国寺施舍、主持佛会,到时女乐们还得在佛会上出演。”
红妃说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李汨一惯不关心这个,如果不是恰好有人在他跟前说起这些,他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
二月十九是观音诞,太后、皇后在宫内举行了相应活动,因被一些人说动了,便动了六月十九大办一次佛家活动的想法——宫内生活富贵,但日子也很无聊,甚至苦闷,所以很多宫廷女子都是信佛的。
六月十九其实也是观音诞应该说观音诞有三个,二月十九是观音出生的日子,六月十九是观音出家的日子,九月十九是观音成佛的日子。而且真要说的话,民间其实更重视后面两个观音诞,特别是六月十九这个观音诞,观音庙里常有隆重的活动做庆祝。
有旨意让女乐准备观音诞佛会上的节目,这本身不算什么。虽然佛家讲究清净,而女乐们本质上就是高级妓女,实在难说清净二字,但这年头这样的事实在不少这一件!名妓礼佛是雅事,大相国寺里烧猪头,佛门最擅长做生意凡此种种都司空见惯了。
不过这份旨意里有特意点了一下撷芳园和红妃之前点红妃做撷芳园都知,起因就是宫内想看红妃的《伎乐天》,但《伎乐天》不那么合适在宫内演出。点她做这个都知,有要她做都知之后,排演一些类似,但可以在宫内演出的舞蹈节目的意思。
红妃现在还不算正式接手撷芳园,同时也很难说当初宫中那随意一说会不会有后文,所以红妃一开始是没有把这件事真正压在心上的再怎么说,那也是她成为撷芳园都知以后的事了。
没有想到,事情赶着了人这份旨意里,另外二十七家官伎馆一个也没点,特意说了撷芳园和红妃,那就是让红妃在撷芳园在官伎馆排练出一个佛教题材的好节目的意思——一般节目还不行,非得出类拔萃才行!
毕竟红妃能成为都知,原因就是皇家欣赏,皇家要用她排演节目!而现在,成为都知之后就要做这件事了,如果这不能做好,那就是在破坏红妃成为都知的根子!这又和一般的都知有些不同。
红妃也知道自己不是管理型领导,今后固然可以依靠姐姐师小怜等人管理撷芳园。但想要尽可能地省心省力,她就得树立起专业上的权威——她只能走技术型路线,所以在这类事上别人尚可以‘和光同尘’,她却不能有那种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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