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李汨还是个小孩子身量,高背大椅与桌案的高度对他来说不舒服,还是韩彻注意到了这个,叫工匠造了适合他的桌椅。说起来,两人有点儿师生情谊,又有点儿忘年交的意思。
韩彻可以说是看着李汨长大的,知道他是个从小就很端方持重的人,甚至他小时候要更加严肃。这样的人,韩彻真觉得是少见的没世俗气的那种人若不是那样,以他的才华,不知能在朝堂上做出多少事!
当然,韩彻觉得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这还是他能善始善终的因果所在呢——多少人风光了大半辈子,最后就坏在不能急流勇退上!
而如今这样一个人,奔着要成仙去的一个人,却给一个女乐铺房了,这算怎么回事儿?韩彻人在家中坐,收到京城朋友的信件,说起此事,只当是神仙故事一样!第一反应是这不是真的,是有人在造谣!
然而多方问询,都说这是真的说真的,韩彻都快好奇死了!
一方面是好奇如今李汨的样子,是不是还是当初那样。另一方面也是好奇,这是哪里来的天仙,竟然能叫李汨这样的人做出那样的决定。
“真有其事。”李尚书举杯,与老友对饮了一回,而后才道:“不只是真有其事呢,如今算算,也快铺房两年了,一点儿不见要分开的意思。说起来两年在女乐这儿是一个坎儿,少有铺床两年还不分开的呢。”
“这我倒是不奇。”这是韩彻的真心话。李汨给一个女乐铺房很惊人,可在铺房之后足够长情就不能让他有什么惊讶了。或者说,如果李汨只是游戏一番,想要在红尘情缘里走一遭,玩够了也就收手了,韩彻才要奇怪呢!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道:“那师娘子到底什么样人?”
实在没个长辈样儿,然而李尚书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再者自己也不是个有长辈样的,自不在乎这个。只顺着他的话道:“能甚样人?你是人在临淄老家,又不是去了天涯海角,总该听过些风声罢。人是几十年里最年轻的花神,如今也是上点的都知,以才艺见长——眼见得要成一代名伶,今后少不得在酸文人的诗词里成为典故,倒也不枉一生。”
“这些我都知道,不必你说能叫李汨那小子乱了一惯方寸,这是自然的,但决计不能只是这样!”韩彻倒是言之凿凿。
对于他这个说法李尚书听了后却是摇了摇头:“你要是问李灵均为何铁树开花,早说啊!方才那些话我就都不会说了——和那些一点儿关系没有,非要让我来说,这就是孽缘!前世冤孽来的。”
没有什么前因后果,就是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劫数李尚书一把年纪了,经过的见过的不知凡几。很多事情他只要打眼一看就什么都知道了,之后自然可以给出相应判断——只是他看到归看到,却什么都不会说。
没什么可说的,也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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