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宫这厢提出要比试,落霞庄自然不惧应战。只说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计算二人得到的奉花数量,多着则赢。宁妃絮还道柴康让能想出什么好点子呢,竟是这般无趣。她冷笑一声道:“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柴康让上前一步,做足了仪态,“若是我们赢了,还请宁姑娘不要再纠缠幺儿。”
“我纠缠她?”宁妃絮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抖着肩膀忍了半天,又说:“那如果是你们输了呢?”
这柴康让心高气傲,想来也没怎么细想过输的可能。被这般一问,他一咬牙道:“若是我们输了,柴某便再不出现在宁姑娘面前。”
“这算什么!说得好像我们姑娘很乐意见你似的!”
“呸,真是看得起自个儿!”
“输不起就直说,少他妈在哪儿惺惺作态!”
落霞庄这边的人立刻就嚷了起来,几句话就把柴康让的脸面剥了个干净,惹得他脸色无比难看。
宁妃絮看够了笑话,抬手制止了同门,大方道:“这样也可以,不过……我要改一改这条件。”
柴康让咬牙,道:“宁姑娘不妨直说。”
“呵,若是你们输了,你不能再出现我面前。若是让我瞧见了你……那便让我打断一条腿,如何!”
“你这女子,怎么这般歹毒心肠!”
“输不起就直说,自己提的赌约不敢认,你们幻月宫就是帮怂货!”
眼见着两边又吵起来,宁妃絮稳稳当当摆明了看笑话。柴康让被架上了高台,愣是下不来地。他若是明智些,自当不会答应这个条件。
可幻月宫弟子都爱面子,他自诩君子风度,心里还有些瞧不上宁妃絮。想着之前与之相交,不过是个有些矫情的小女儿,外强中干而已。若是以后真遇上了,念着以往的情分,说些甜言蜜语当不会如何。
这般一思,柴康让维持着那点君子风度,不再多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宁妃絮一拍手,旁边人立马提来一个空的篮子,往众人面前一摆。她一笑,抬起下巴示意对面,“鹿姑娘,请吧?”
从刚才开始一直低头不语的鹿幺儿此时方抬起头,看了看柴康让那张有点扭曲的俊脸,低头朝旁边的人说了一声,一个空篮子也马上摆了出来。
好事的小二早就将这消息在门口喊了出去,这般好戏没一会儿就吸引了一大帮人,一窝蜂地往里头挤进来。嗅到了商机的花贩们,带着奉花站在了茶馆门口开始吆喝。虽然是坐地涨价,但没一会儿就卖出去了大半。
因这奉花讲究当面给当面喜,一人一枝最有诚意。明面上看不出什么,暗地里倒是在双双较劲儿。一会儿这个花铺被人包了,一会儿那个花车被人买了。到了最后,小小的茶楼里愈发挤不进去,排出老远的队列来。
目睹了来龙去脉,谢灵均颇有兴味地看着下头的战况。见着双方篮子里的奉花越来越多,变得装不下,然后又拿新的篮子里来。
“山下可真有意思,为了这么点小事儿也能排出这么大的阵仗。”谢灵均点了点自己那只有点儿焉的奉花,笑嘻嘻地说:“不过也可能不是小事……”
他颇有见解地点评起来:“师兄你看那个落霞庄的宁姑娘,我倒觉得她不是想赢,只是想让幻月宫脸上不好看而已。”
果如谢灵均所说,宁妃絮的神情一直都很轻松,似笑非笑地看着另一边时而紧张时而欢呼的模样。嘲讽的目光在鹿幺儿一直很平静的脸色转着,似乎在期待这个姿态娴静女子的变化。
她的未婚夫将她当做了一个博面子的工具,丝毫不在意她的感受。好好的百盏节本是祈求姻缘美满的日子,却被推出来任人点头论足。这个小姑娘又在想些什么呢。
没一会儿小半个时辰就过去了,门户口忽而传来一声大吼:“没了,全城的奉花都卖光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想要奉花的可不知他们两家。其他姑娘也要沾个喜头的,哪有把自己的福气送出去给别人的。
众人一片哗然,盯着面前俩篮子,期待着最终的结果。
“师兄!你眼力好,快帮我瞧瞧,到底哪边多?”谢灵均推了推师兄,很想快点知道结果。
阮寄真粗略看了一眼,淡然道:“两边差不多。”
果然两遭一数,幻月宫这边是一百八十五枝,而落霞派这里则是一百八十六枝。一枝之差,定下了这场争斗的输赢。宁妃絮握着腰间的鞭子娇笑出声,指着柴康让道:“真真是老天有眼,我赢了,你还不快走?莫非真想留一条腿来?”
柴康让的脸色青紫交加,这只输在了一枝上,这可叫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若不是还要脸面风度,他怕是早就忍不住了。幻月宫这边的弟子声息喏喏,不敢招惹暴怒之中的师兄。鹿幺儿默然不语,只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挪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想走了。
落霞庄这边欢呼了一阵,毫不客气地抛出嘲弄的话。宁妃絮任由同门胡闹,见柴康让直喘粗气的愤愤模样,又觉得无趣。心道当时为何觉得这个男人值得自己一恋呢?莫不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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