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瑜没有回答他,一双温热的手却动作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顶。
顾辞川神色一滞,全身上下都如同木头僵硬了一般彻底地顿住。
平生第一次被人抚摸脑袋,实在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别人胆敢对他做出这种事情来,他恨不能连胳膊带脑袋地揪断这人的半边身子,但却偏偏是晏瑜猝不及防地对他做了这种事情。
顾辞川别扭地动了动脖颈,却终究不舍得这份温柔被抽离,他面色有些难堪地垂下蓝眸,盯着眼前的虚空不语,明示拒绝的话堵在嗓子眼里,他一时之间却说不出口。
“你在我面前不必总是这么逞强。”晏瑜轻声说。
她掌心里顾辞川的发丝远远比他平日里的端肃板正模样柔软多了,她的指尖忍不住轻柔地摩挲着他毛茸茸的发顶。
男人以往总是桀骜不屈、高高扬起的头颅,无时无刻不是一副岑寂冷隽的神色,此时他却垂首不语,只有耳根的晕红如同一小撮火焰燃着,温驯得不可思议。
晏瑜看着顾辞川刚才那副样子实在是胸腔里闷痛难耐。
明明从前在战场上雷厉风行、骁勇善战的他,如今却被奸人谋算诬害,折辱搓磨,竟到了这副连走几步路都如此艰难的模样。
她多想让顾辞川的腿好起来。
这对于帝都星的医疗技术并不是十分困难的手术,但却因为顾辞川不能离开卡特拉斯,只能被困在轮椅的方寸之间寸步难行。
顾辞川不能离开卡特拉斯,但如果她能把仿生膝盖骨从科尔星系带回来,虽然没有专门的仪器做辅神经安装对接,他双腿的灵活度不能恢复到没受伤之前,但走路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科尔星系离卡特拉斯倒是不远,来回一趟应该也就不到五天。
说起来,这三年来晏瑜倒还没怎么离开过卡特拉斯,主要是她觉得报备的流程麻烦。
突然之间,邵关那句“危及性命的后果,你承担不起。真以为晏家流放了你这个废物就不能动手了?”钻进了她的脑海里。
邵关好像对晏家的人在想什么倒是很清楚?
顾辞川只见晏瑜突然变了脸色,急慌慌地把他扶到床上:“我有点事情,不能陪你了,你乖一点,好好休息啊。”
“嗯。”顾辞川低应一声,看着晏瑜转身匆忙离去的背影,狭小的空间重归沉寂,他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好像晏瑜被当成小孩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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