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肯定,最后那个假设是不成立的。这个人的脸并没有丝毫缺陷。可是,虽然没有缺陷,却很与众不同。
他与她一样,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却只有一身冰冰凉凉的清淡。虽然闭着眼睛,昏睡不醒,全身还是透着冰雪般的清冷之气。除却明晰的眉目,皮肤全然是毫无血色的冷白,脸颊瘦瘦的,轮廓如冰雕玉琢。精致倒是够精致,给人的感觉却很不真实,整个人都浅淡得如同一个幻影。
可是,必须承认的是,这个人的样子虽然清冷,还是好看得令人惊叹。他身上自带的冷淡,反而让他越发如仙人般高洁无垢。即使如此狼狈,还是难惹凡尘。
曲星稀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才放下面具,摇摇头道:“嗯,长成这样,戴个面具,还是很有必要的吧……”
她顺着梯/子下来,在火盆上架起水壶,一面添着炭火一面自言自语,“像你这样的一个美人儿,走在大街上,还不得被围观?奇怪,你跑到这深山里来做什么?被那两个坏人追杀逃进来的?还是说,你是坏人,做了坏事,他们来追拿你的?”
说到这里,她才感觉到自己很莫名其妙。在风雪之夜的深山里,她第一次遇到这个人,便立即站在了他这一边,将那两个追杀者放在了对立面。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仇怨。也许,就是因为当时的情势,这个人分明处于弱势,而她,比较喜欢济弱扶危而已。
她泡了一杯姜茶,又用木盆端了热水,爬上梯/子,坐在床边。
那个人睡得很沉,意识全无。
曲星稀用热乎乎的布巾给他擦了擦脸,又给他灌了几勺姜茶。擦拭他唇角落下的姜茶时,忽然发现,他的颈项间有些许血渍。
他昏倒在冰天雪地里,会不会受了伤?
曲星稀忙放下碗,伸手拉开他的衣领,见那洁白的中衣领口处还有不少干涸的血痕。
顾不得许多,曲星稀干脆将他的中衣一并拉开,想要检查一下他哪里受了伤。却见衣领下面的皮肤完好无损,并没有伤痕。
看看那些血痕的位置,应该是他从口里吐出来的血,污染了领口。不过外套上的血迹在雪地上蹭掉了一部分,所以中衣上的血比较多。
吐过血,那应该是内伤吧?
曲星稀刚想将那衣服整好,忽然发现他左侧锁骨下面有一个奇怪的红痕。
这痕迹很特别,不像一般的胎记。曲星稀将他的衣领敞开,凑近过去细看。只见那弯形状好看的锁骨下面,一痕淡红色的细线,弯曲翻卷,倒像是巧手画就的一朵漂亮的浪花。
好奇怪,看这痕迹分明不是花绣,难不成是自然长出来的?
曲星稀摇摇头,这人的伤一定很重,其他的事还是先放在一边吧。她学着师父的样子,手指按住他的脉息,仔细诊了诊,眉头便锁了起来。
虽然并不是很通医理,但作为一个习武之人,跟着师父还是学过些基本的经脉气血等理论。这个人的脉息微弱无力,沉细欲断,感觉并不像是受了内伤,倒像是气虚血弱的久病之相。
怎么?一个独自在风雪之夜闯进雪顶山的人,竟然是个病人?
曲星稀盯着这个人眯起了眼睛。好奇怪,这个人一定不同寻常。不过没关系,既然救了他,便救人救到底。即便他不是好人,就这个病歪歪的样子,也不是她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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