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始终闭口不言,之前崇嘉上皇说他有意害死阿箬的时候他不为自己辩解,让他解释自己行为的时候他亦是一言不发,就好像是个哑巴似的。
上皇并不是什么慈爱温和的长辈,耐心被耗尽之后当即抬脚给了少年恶狠狠的一踹。阿箬尚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弟弟,然而看着他被这样对待,依旧心中一颤。
紧接着崇嘉上皇做出了一件让阿箬更为惊慌的事情来,她竟是再度抬手,直接将长剑捅进了少年的心窝。
少年闷哼了一声,因痛苦而皱紧了眉。
阿箬冲上来推开上皇,“您这是在做什么!”仓促之间她只能用自己银白色的衣袖去堵住少年胸膛上的伤口,连怎么包扎都忘了,“这可是皇帝,太上皇您难道要弑君么?”
太上皇漠然的用一旁垂下的丝帐擦拭剑上的血渍,就好像她刚才刺伤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木头、一只布偶,“弑君?不就是弑君么,你以为我会在乎?只要我还活着,上洛城内我便是君。这小子又算什么。”
崇嘉上皇抖动长剑,剑光耀眼如闪电,而后她收剑回鞘,动作潇洒,像极了阿箬曾经见过的那些剑修——看样子她的确是天衢阁主的养女,还是备受宠爱的那种,否则也不会学习剑修的招式,以一个五十岁的老妇之身,挽出漂亮的剑花。
“之前我与太祝说过的那些话,还望太祝慎重考虑。我真心实意的招揽太祝,不要让我等太久。这上洛城中的局势你应当看得清楚,与其守着一个注定要被废去的昏君哭哭啼啼,不如早日站到我的身边来,也省的沾上一身的血,污了衣裳。”
“……上洛城的局势我并不是很清楚。”就在崇嘉上皇即将离去的时候,阿箬冷冷开口。
在短暂的慌乱过后,此时此刻的她差不多已经冷静了下来,冷静到可以心平气和的一边撕下自己的衣袖为少年包扎,一边从容的发问:“上皇之前告诉我,说这天下需要一股强有力的势力来稳定。修士既然有着比凡人更长的寿命也更强的实力,他们理应成为人上人。可是现在各地灾祸四起,流民纷纷涌入上洛,天衢阁又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崇嘉上皇坦然的答道:“他们这些仙人所做的事,岂是我等凡辈可以任意揣测的?”
“那么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您的子民惨死?”
“人总会死的。”太上皇以一种淡然的态度回答:“九州之内有成千上万的人,每一天都有人死去,老死、病死、饿死、冻死、或是因意外死亡。我能阻止么?我如果能,我便是神了。”
她回首,对满脸惊愕的阿箬说:“既然灾祸四起是因为妖,把妖杀了就是了。等到妖什么时候被杀完了,天下自然就安定了。你该不会是指望我,或是指望我指挥军队去杀妖吧,做不到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寄希望于天衢阁,阁主会带领着他的弟子还我们一个太平清净。”
“被无辜波及的百姓该怎么算?”阿箬怒不可遏。
“算他们命不好,让他们下一世记得投好一些的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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