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对小昭王来说就是个举手之劳,佘氏却记在心里。
事后佘父平冤,佘氏一家登公主府致谢,便捎上了佘氏的庚帖。
庚帖长公主没有收,那年小昭王才十七,即将启程去洗襟台督工,长公主以一句:“容与年纪尚轻,且等他回来,问过他的心意。”婉拒了佘氏。
佘氏听出了这话的辞拒之意,仍旧执意等小昭王回来,直到等来洗襟台坍塌的噩耗。
赵疏看着佘氏,沉默许久,说道:“当年洗襟台塌,表兄伤重,你为他素衣斋戒,祈福五年,再大的恩情,已算是还清了。他今日若是没醒,那只能是天道不公,医术有失,绝非福泽不至;反之,他今日若是病愈,上天有道,庇佑苍生,那只能是人心殊途了。”
赵疏这话说得委婉,佘氏却听得明白。
小昭王醒来与否,病愈与否,都与她无关。
嘉宁帝与小昭王最是亲近,他的意思,便该是小昭王的意思了。
佘氏的目色黯然下来,她朝赵疏拜下:“多谢官家,臣女明白了。扰了诸位的兴致,臣女在这跟诸位赔不是了。”她行完大礼,又起身,朝章元嘉福了福身:“娘娘,臣女今日不该来。”
她请辞离去,章元嘉自也不拦她,唤来一名宫婢为她引路,由着她往曲池苑外去了。
青唯看着佘氏的背影,目光不由地移向不远处的江辞舟。
江辞舟就立在人群当中,他似乎并没有在意刚才发生了什么,唇角带笑,正低声与身旁一人说着话。
月色洒银一般,混在灯色里,流泻在他的身遭,将他的身姿衬得无暇,似乎那张掩藏在面具下,传闻中被火燎着的脸,也该无暇。
青唯想起来,那张脸本就无暇。
曲池苑的诗会章程繁复,听说席到一半,还要听士子畅谈策论。青唯跟章元嘉回到竹影榭,吃完席,想起留芳说过可以提前与皇后请辞,起身说要先走。
章元嘉并不留她,温声道:“虞侯夫人大病初愈,是该早些回府。夫人病好后,若觉得烦闷,不拘着时辰日子,进宫来与本宫说话就是。”
青唯谢过她的好意,由宫婢引着,到了曲池苑外,只见墩子迎上来道:“虞侯夫人要走了?”
青唯称是。
墩子于是扫了扫拂尘,任引路的小宫婢退下,自行领着青唯往宫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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