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叹道:“不是本宫非要提洗襟台这案子,有的警钟,必须敲在前面,真相一日未明,温小野便仍是重犯,但是这真相,真的那么好找吗?楼台坍塌了,烟尘太大,掩埋的东西太多太多,容与该知道,他与温小野之间,横着一道天堑。”
阿岑也道:“是,殿下心病未愈,近来执意不肯用药,病势时好时坏,这温小野若是个普通姑娘倒也罢了,接来宫里,陪着殿下也好,偏生她这么与众不同,奴婢看她的性子,与这深宫真是南辕北辙。”
“罢了。”长公主道,“且看他们自己造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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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允殿很大,除了正殿,还有东西偏殿。
谢容与住在东偏殿,青唯一路跟着他步下宫阶,穿过回廊,起先各处还有值守的侍婢与护卫,入得东殿院中,竟瞧不见什么人了。
“今夜你……”谢容与回过身,欲问青唯夜闯刑牢的事,见她正左顾右盼,不由疑惑,“你在看什么?”
青唯问:“这怎么没人?正殿那边不是有很多人守着么?”
谢容与道:“这是我住的地方,我……不太想见外人,所以禁卫都在殿外。”
青唯点点头,“嗯”一声,把目光收回来,蓦地出了手。
谢容与根本没防着她,见她欺身过来,后撤两步,下一刻便被她横臂抵在廊柱上,“说!”
谢容与:“……”
谢容与:“说什么?”
“说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青唯问,他在长公主面前那么自然地唤她小野,一定早就知道她是谁了,近来诸事繁杂,她险些忘了跟他算这笔账,“是不是那日在扶冬的浴桶里,你故意取走我的小瓶,就是为了洗掉我的斑,确定我的身份?”
谢容与听了这话,不由失笑。
她怎么还觉得这事是他故意的?
“不是。”谢容与道,顿了顿,“在那之前。”
还在那之前?
青唯语气冷厉:“什么时候?”
“洗襟台修成之前,他家小女急病,他为了赶回家见她最后一面,跟你父亲请辞,这事旁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且我一直知道你还活着,所以……”
“所以早在我上京之前,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对吗?”
“这倒不是。”谢容与道,“此前我并不确定你是谁,你是不是忘了,那日你为了躲避玄鹰司追查,故意撞洒我的酒,我揭开你的斗篷,看过一眼。”
青唯的脑子嗡鸣一声。
那夜长街深巷,一身醉意的贵公子挑扇掀起她的兜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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