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营养快线一直到好几天后才被石寒霜喝掉。
她其实也不爱喝甜的。但这是那个男人给的,一片好意。
咕咚咕咚喝完,她把瓶子洗干净,包装纸扔掉,舀了抔清水倒进去,在田埂路边采了几枝野雏菊插进去,把瓶子放在桌角。
张小川来背单词时,她就盯着那个瓶子,总是在这时想起他。
见得多了,张小川也对老师桌上那个瓶子有了印象,跟着伍学文上山打猎时,兴致勃勃向他提起。
“塑料瓶子?饮料瓶?”伍学文稍微一琢磨,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想起抓着那女人的胳膊帮她躲过鱼贩的时候,那股隐约的香气。
她身上不知是体香还是香水味,是股隐隐约约的隐秘香气,不像花香,不像劣质香精挥发出的气味,有种清新的淡雅气息。
忒勾人。他暗骂一声。
那气息,当时便扰动他心旌。
她是个什么意思?他不觉得一个破瓶子有什么好看的。
没等他想明白,那女人又找上门了。
“伍大哥,我们教室的窗户被风刮坏了,你能来看看吗?”女人眨巴着眼。
伍学文闷头在路上走着,后面跟着穿白衬衫的小女人。
村上小学的孩子们蹲在教室外,排成一溜。
见两人来,孩子们欢呼雀跃,推着伍学文去看被风刮坏的窗户。
“就是这里,窗框变形了。你看看能修不?”石寒霜指着一处。
伍学文拿出工具叮叮当当开始修,没说话。
小孩在他身旁围了一圈,一个个睁大眼睛看他修理窗户,连声惊叹。
“文叔,你咋恁厉害!啥都会干!”一个小孩兴奋地说。
“就是就是!”其他小孩说。
伍学文冷峻的脸上少有地出现了柔和,石寒霜看着想,他应该是喜欢小孩子的。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让小孩分了吃。
小孩们欢呼,一人分了一颗。连石寒霜也分到一颗,她不爱吃糖,悄悄把那颗糖又塞回伍学文口袋。
伍学文瞥她一眼,当作没发觉。
这女人,心其实还是挺冷的,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好意。
修理着窗户的动作没停,伍学文想起之前某次听到石寒霜和家人打电话的声音。
女人背对着他,没注意到他接近,嘴里朝家人撒着娇,一口方言被她说得娇软。伍学文听得出了神,听到电话那边的她母亲喊她,小石头。
小石头,还挺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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