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们一起去南方好不好。”
“父亲。”
“父亲。”
念哥喜欢抱着他睡觉,他能听到念哥浅浅的呼吸声。
现在再也听不到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将孩子一个个扶起来,自己走进了大牢里,最后一眼是念哥的小脸,他用手慢慢地擦掉念哥嘴边的血迹,然后将念哥抱在怀里。
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们相依相偎的日子。
然后一切混沌,他仿佛一直在大牢中,日日受着酷刑。
迷迷糊糊中,也有人告诉过他,他已经回到大周。
不,那怎么可能,如果他回来了身边不会没有念哥,不会没有那些孩子。
又过了许久,他再次看到王允,王允将一个孩子推到他面前,他隐隐约约记得王允说:“那些孩子都是你害死的,你害死了他们。
没想到你真的疯了。
可惜了,我应该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执掌公道的。”
“冼大人,您已经回到大周了,当年的事您若是不说出来,永远没有人知道,不将害死孩子们的凶手正法,就会有更多的人受害,您还记得我说过凤翔的案子吗?不止是凤翔一案,当年您受重伤能活下来,是因为广平侯带兵破了城。”
冼轻尘涣散的目光渐渐聚集起来,火把的光芒下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少女。
“你说什么?破城?”冼轻尘声音沙哑。
徐清欢道:“王允说朵甘思康吉土司假意和谈,等到大周退兵之后,就要将被羁押的官员和孩子都杀死,他和您发现了康吉土司的诡计,奋力反抗,想要将孩子们救出来,却没想到没有护住孩子,王允大人自己逃回大周送信,广平侯破城之后,发现您还没有死,是侯爷救了您。”
“不,不是这样的,”冼轻尘道,“康吉土司不可能这样做,康吉的人手在那一年的瘟疫中损失惨重,康吉土司日渐病重自顾不暇,绝不愿意与大周开战,更遑论如此挑衅,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笃定和谈能成功。
康吉土司游说朵甘思贵族接受和谈,如果大周军队突然发难,必然让康吉土司失去威信,而且……三城之地,三城之地不但对我们大周无用,还会拖累广平侯啊。”
“没想到冼大人如此了解西北的战情,”广平侯走到冼轻尘身边,“当日王允逃回带回消息,朵甘思如此作为伤及大周国威,朝廷命我出兵,我们就一鼓作气追击下去,破了三城。”
冼轻尘皱眉:“那三城之地不该夺,朵甘思的土地,我们要来着实无用,我们大周子民以农耕为生,朵甘思土地不适合种植农物,而且三城之外没有天险不利于坚守,与大周城池又相距甚远,粮草要千里迢迢才能运进城内,耗费人力物力,时间长了会让人苦不堪言。”
广平侯道:“我也知道这三城不该夺,可当时的情形于朝廷于我都别无选择。
可是既然夺了,朝廷就绝不会让我们丢弃城池。”
冼轻尘道:“朝廷早就想要将朵甘思收入囊中,见到三城之地自然会督促你守好,不但如此还会增派官员常驻城内,期望有一日夺得更多的城池。”
广平侯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朝廷只要胜仗,却不知这胜仗正是我的负累。
当年那一战过后,康吉土司就病死在军帐之中,布让土司勉强接手康吉的人手,但是几年间还是不敌错纳土司,很快错纳土司就会一统朵甘思,若是被他找准时机起兵攻打大周,将是一场苦战,我在西北整合人马就要防朵甘思来犯,却没想到家中出了事,长子不知所踪,恐怕凶多吉少,我又陷于京中……”
冼轻尘道:“这就是错纳土司的阴谋,他谋算这么多年,终于得逞。”
洪传庭听到这里,走到王允面前:“王允,事到如今还不认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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