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却仍是车来人往。
穿着长衫的富绅,烫着卷发挎着皮包的时髦女郎,叫卖着栀子和兰花的姑娘,以及不时从马路上快速奔过的一辆辆黄包车,在街道两边夸张硕大的各色店铺招牌下,逐渐渲染出旧上海的繁华。
与百乐门一街之隔的地段上,一座朱红的大戏楼矗立于此,硕大的牌匾用潇洒恣意的字体写着“同乐大戏楼”五个字。
跨过门槛往里走动,戏楼里独有的胡音板声便越来越响,顺着那锵锵锵的节奏往厅堂深处望去,只见高高的戏台上一个衣着华美的武旦正和左右两边的武生斗得精彩,手上花枪翻飞不算,腿上更是不停将左右两边扔来的花枪踢回到对方手里,一连近十来回后歇罢,得来了满堂喝彩。
“好!”
“精彩!”
大堂那边的十来张八仙桌早就被前头来的客人占满,后来的只能顺着左右两边的楼梯爬上二楼找个空位坐下,立时有伙计送上茶水点心。
可新来的客人正满眼被台上的精彩表演迷住,根本看不见旁边的伙计。当戏台上的武旦将周遭的武生击退回了后台,只剩下“她”一人立于台中央,武旦做了一个收势动作。
花枪持于脸侧,那贴着水鬓额妆的俏脸微斜着看向台下,眼波流转之间,一股属于这个角色的英气和妩媚流泻而出勾人至极,场中的看客无论男女直接就看呆了。
“这,这谁啊?”新来客咽了咽口水,忍着心跳拉住了旁边的伙计。
伙计早就见怪不怪:“客人是新来的吧,难怪看着眼生呢。那是我们萧老板,我们戏楼的台柱子,旦戏一绝,很多军爷、富商还有洋人都喜欢来这里看他表演呢!”
新来客还想问点什么,就听见旁边几桌也在开腔。
“萧老板这出《泗州城》是不错,不过我更想看他演《贵妃醉酒》啊,他演的杨贵妃真是太绝了,全上海就没一个能演出那味道的!”
“我更喜欢他的《霸王别姬》,虞姬舞双剑,项王满饮盅,想几次都觉得荡气回肠!萧老板演的虞姬倒下几次我都哭几次。”
“我喜欢萧老板的青衣,《浣纱记》的浣纱女记忆尤新啊……”
现场整个一萧老板的迷妹迷弟聚集大会,新来客在无语了一阵之后,迅速加入他们的组织。
而此时,台上的人早已经谢幕退场,同乐大戏楼接下来便交给其他戏班登台上戏了。
戏楼后台,被戏迷们追捧的萧清砚正脱了厚重的戏袍卸着妆,刚把脸上的东西都拆干净,大戏楼的老板就走了进来。
“和贵商行的王老板和花西银行的史密斯先生都说想见见你,全被我推过去了。”戏楼老板说到这里时面上露出厌恶之色,“什么玩意,看戏就看戏哪来那么多幺蛾子,都就差跟他们明说我的戏楼里不搞那套,想玩那些到别处去,一个个总装听不懂。”
“多谢宋老板了。”萧清砚起身拱手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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