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后也不回话,就是坐在那里默默流着泪,先是如细细落雨,滴滴答答,慢慢地,便开始像潺潺小溪,抽抽嗒嗒起来。
莫非还在气他方才说的那些话,本来他还打算把俊俏公公留在皇上殿里,省得整日在小太后跟前惹眼,如今见她这副委屈模样,便没有说出口。
只是想到小太后为了一个俊脸公公流泪,凤殊影不由沉下脸,冷冷道:“殿下什么意思,可是要微臣再寻来几个俊俏小太监塞进朝凤殿才能顺气?”
对面的抽打声一滞,小太后终于闷闷不乐开口:“哀家只是想到自己酒后失德,轻薄了爱卿,愧疚得不能自抑,恨不得在宫里修一座尼姑庵,永世不出,省得每次让爱卿看到都心中生厌。”
瞧瞧这是什么话,小太后分明就是在恐吓他,若是再提她酒后失德一事,便要去出家。
凤殊影听到这番心不对口的敷衍,冷哼一声,只是手上揉搓药油的动作却不曾停下。
石中钰也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落泪。
只是看到摄政王靴面上的小脚印,突然想到他们二人第一次在骑射场相遇的一幕,那时的她,为了赢取臣子们的支持,不惜放下自尊自爱,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当时的凤殊影,心里该会有多瞧不起她,为区区一个转运司使的空缺,便甘愿以色相惑。
她永远忘不了凤殊影眸中那抹轻蔑的情愫。
刺激得前世的她愈战愈勇,不惜以身饲虎,就是为了把这位清冷如冰的摄政王拉下神坛,与她一起堕落。
愣神之间,突感腕上一凉,石中钰垂眸,见到那件还回去的白玉睚眦正套在自己腕上。
睚眦吊坠下的穗子已被拆去,改成一圈适于女性佩戴的金丝编绳。
“殿下今日在射练场上挥汗如雨,进步神速,是微臣带过最聪慧的学子,这条手镯,便是对殿下严于律己的奖赏。”
石中钰看向凤眸含笑的摄政王,心中关于前世的疙瘩慢慢消散,她盯着腕上的新镯,轻轻道:“先生所赠的奖赏,哀家甚是喜爱。”
之后,凤先生见小学子伤手不能拾起玉箸,便生出了拳拳怜爱之心,非要亲自喂食。
石中钰见躲闪不得,只得再次绷起了小脸。
“先是可是在考验哀家经不经得起深宫诱惑,凤卿放心,哀家即便是断了手臂,也不会准许其他男子喂食,定会把皇家脸面守护得增光瓦亮。”
凤殊影剑眉微挑,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太后,把方才他训斥的话原封不动拿过来搪塞自己。
“张嘴。”
听到摄政王的语调降了几度,石中钰被迫张开嘴,慢慢喝下一勺芙蓉鱼羹。
这顿晚膳耗时甚久,平日里处事雷厉风行的摄政王在伺候人时倒是不厌其烦,耐心等到小太后慢慢咀嚼完,才送上第二口。
直到小太后表示她已经饱了,摄政王才摆摆手阻止星蝉再去热菜,就着石中钰剩下的饭菜匆匆用完,又返回到垂拱殿批阅文书。
半个月的时光转瞬即过,石中钰的手伤很快就康复,偶尔会到骑射场陪朱昱一起练习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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