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记忆里的队伍消失在门洞之中,叶可可扭身向内城跑去。她逛遍了城中所有的果子铺,买了许许多多的果脯和蜜饯,有时兴的,也有不时兴的,林林总总堆满了一篮,抱在怀里往德寿宫走去。
她去不了太妃所在的皇陵,起码要把东西埋在后者能看到的地方。
德寿宫门口,是意外的热闹。
几名老态龙钟的宫人颤巍巍地从中走出,对着苑门跪下磕头,而更多的人则穿着府衙的衣裳,拎着写有“封”字的长条,用刷子往门上一次又一次的涂着还带有余热的浆糊。
叶可可快步上前,守在正门口的老太监掀了掀眼皮,有气无力地说道:“要祭奠就赶快,这地儿今日就封了。”
说完,他没再去看叶可可一眼,对她是谁又怎么跟太妃认识都毫不关心。
少女抱紧了装满蜜饯的篮子,穿过忙碌的人群,进入了德寿宫中。那日盛开的百花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死了个干净,花圃遍地都是凋落的花瓣与树叶,徒留干枯而漆黑的枝干,扭成近乎张牙舞爪的弧度。
庭院的正中央站着一个男人。
他是叶可可见过最高的一个了,脑袋顶几乎要挨到门框,身躯是宽松衣袍也掩不住的健壮,相比之下,连她记忆中的小舅舅都能称得上“纤细瘦弱”。
少女瞄了一下男人蒲扇大的手——能不能一拳打碎山石不知道,但应该能一拳一个她。
少女又瞄了一下男人健壮的手臂——能不能挥舞流星锤和斩马刀不知道,但应该能让顾懋在上面荡秋千。
“喂!”男人回过神,率先发话,“小丫头片子是哪来的?不知道这里闲人免进吗?”
他声若洪钟,压低的斗笠遮住了脸,只露出了下巴上浓密的胡子,在阳光下透出了点红。这么说着,男人“登登登”往前走了好几步,每一步都走出了地动山摇的架势来,然后恶狠狠地吓唬她:“告诉你,我可是魏王世子的护卫!魏王世子知道不,就是那个拿酒坛子砸人脑袋的!”
叶可可配合地点点头。
“知道你还不快跑?”男人纳闷了,“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你才缺心眼呢!
叶可可对着男人的小腿肚就是一脚。
“哎嘿!”男人一下子蹦得老高,嘴里还不停嚷嚷,“小丫头片子脾气还挺大!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世子主持公道!让他砸你个十坛八坛的!把你的天灵盖都砸飞!”
叶可可一听这话,又伸腿去踹他。男人这回有了防备,向后猛地一退,完美地躲过了这一集击,正掐着腰打算炫耀呢,就见对面小丫头突然向自己身后挥了挥手,下意识觉得不好,还没等做出对应,就突觉一阵劲风袭来,然后后腰就正正挨了一脚。
男人踉跄了好几下才止住跌势,捂着后腰站直,刚想骂一句“何人偷袭老子”,在看清来人后就又给咽了回去。
会用酒坛子砸人脑袋的魏王世子正站在回廊前,手里捧着一只小小的木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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