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能换个地方住么?”姜莞纤细的手指一指不远处连成排的破落村庄,“管事,你真的忍心让我住在这种地方吗?”
她说这话时宦者在一旁竖起耳朵悄悄偷听,显然也对今日的落脚点不满。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吃不了苦。
“沈女郎好之前不宜被颠簸。前几日水患,如今路上许多村落都消失不见。而安平城之所以繁荣有重要一点便是它是这附近唯一的城池,这里距下一座城还有很远距离,所以咱们现在只能在此处歇息。”薛管事解释。
姜莞见大局已定,幽幽叹气,其哀怨感染了身边之人,叫所有人跟着叹气。
薛管事引着姜莞向内走,一边为她介绍村落,相里怀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走在姜莞的另一侧。
“这座村子叫崇神村。”薛管事介绍,“村子规模不大,不到百人,发展水平也不高,村中百姓多羸弱枯瘦,没有田地,以去西边树林打猎为生。”
姜莞只道:“崇神村?好古怪的名字。”说着便看到在村外等候已久的矮个子老人。
老人头发稀少,须发皆白,拄着树枝削成的拐杖,穿得破旧。他满面疲惫,又瘦又小,看上去劳心劳力,见着姜莞挤出来一个笑:“贵人。”
姜莞“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其余由薛管事去交涉。她已经很有素质地没有当面嫌弃这座村子有多破。
她觉得薛管事大约给了那村长不少银子,那村长一直努力咬文嚼字来拉高自己的文学素质,让自己显得更加体面,可惜是个晃荡的半瓶水,让她听了只想笑,难为薛管事还能好声好气地应答。
少女戴着帷帽,一双眼隔着纱幔打量四周。尽管纱幔已经将村子中的各处景象柔和许多,她看得依旧一阵胃疼,深以为住在这里会少活十年。
村子中是没有真正的路的,所有路都是靠人走得多,硬生生用双脚踩出来的。而因为前些日子水患的缘故,这里的路模糊许多,一看就是新踩出来不久。
崇神村的每一间屋子也都格外萧条破败,依稀有几家是断壁残垣。
村民们在各自家门外局促地看着姜莞一行人进村,脸上写满了对一切的不明了,但又带着对力量的本能恐惧。只有孩童们眼里是对外来者的大大好奇,非但没有惧怕,还隐隐约约带着兴奋。
村长为薛管事介绍家家户户的情况,好让薛管事安排住处。
姜莞对村子里的家长里短并不感兴趣,依旧在为晚上住宿发愁,连捉弄相里怀瑾的心思都淡了。
崇神村并不大,一行人必须分开来住。即便是分开,也几乎是将原本各家各户都给住满了。
姜莞自然是住在条件最好的村长家中,村长甚至为了让姜莞住得舒服些把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
但姜莞对占一个老头子便宜实在没多大兴趣,还是住进客房。
说是客房实在是抬举了,其规格行制莫说与安平客栈相比,便是比一开始的渔阳也相去甚远。
房间逼仄,阴暗潮湿,只有一扇被水泡发的木窗横着,但木头被泡得肿胀变形,这时候并不能打开窗户,因而房内更加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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