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钱大人喝口酒压惊问。
“河间起义了!”老张慌里慌张地将公文放在钱大人面前的桌上,他需要将摆肉的盘子推上一推,才腾出来一块空地。
“哎,不就是起义吗?多大点事?日日都有人起义,怎么河间就不能起了?”钱大人满不在乎。
“贼人猖獗,河间的县衙已经被攻下来了,河间县令的脑袋被砍下来,挂在城外示众……”老张声音颤颤。
“什么!河间县令是吃白饭的么?这也能让人反了!”钱大人一怒,满脸横肉挤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滑稽。
“而且他们还从河间县令的口中得知,是您要加的税。”老张这一句话险些将钱大人送走。
钱大人怒不可遏:“怎么还将我出卖了!真是死了活该!”这下他是真的焦急起来,想到自己在百姓面前声望全无,他就绝望不已。
“所以太傅说叫您出面去各地巡查,亲自摆平此事,好叫朝廷能继续□□。事是由您加税而起,也该由您而终。民间还需要一位您这样的好官镇着,好让百姓们戾气不那么大,对咱们祁国还抱着一丝希望。”老张低声道。
钱大人脸色一变,颓废地坐在原地,只觉得汤锅都不香了。他再没有吃东西的胃口,肉也不香,酒也不醇了。
他之所以有这样大的权力就是因为他在百姓中有个好形象,朝廷需要他来肩负□□之责。虽然祁国上下官员都已经摆烂,但凡是有个一官半职的过得都还不错,他们当然是最不期待祁国亡国的,至少别亡在他们这一代。
太傅的官可比钱大人的要大,下了令他不得不照做。
一想到寒冬腊月要到各地巡查,钱大人心中伤痛极了。唯一能让他感到稍微快乐的一点是他一下到各个地方,地方的官员们又会给他许多好处。
谢家村中乱成一团,这是村子里今年死的第一个人。第一个人的死唤醒了村民们对死亡的恐惧,人人不免想到原来他们村子也是会死人的,一下子更加害怕了。
村民们看着那具冷掉了的尸体发怵,不由问起来:“这又是怎么死的呢?”
抬尸体回来的村民们便答:“饿死?冻死?又或者是向东家借粮没借成,一下子没了生的希望,总之是怎么死都有可能。”
人们齐齐沉默下来,不得不承认这话说得对。
眼下这世道,怎么死都不奇怪,不死才奇怪。
那尸体的家属哀哭起来,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家中日后可要怎么办啊?
村民们被这哭声勾得难受极了,也跟着大哭起来。他们哭这可怜的已死之人,更是在哭自己的未来。
有人在哭声中开口。
“早知道会饿死冻死,倒不如学了谢晦去,彻底不交这税!”
“是啊,他如今在山上躲着,有粮食可吃不会挨饿,除了住的艰难一些,再没有什么难处。官府说着要抓他,来几次抓不住人也就那样了。他现在可快活极了吧,早知道当初真就跟他一起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