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粥重新开始,每个人都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队伍重新恢复了井然秩序。
姜莞冷眼看着,没了捉弄谢晦的兴致。她原是打算打手势让暗卫出面救一救这老妪,谁知道老妪一个不察将孙女给捂死了,看样子也没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与勇气,更没脸再活着,便由她去了。
“你去,将她和她那孙女好好葬了。”姜莞指挥谢晦。
谢晦任劳任怨:“我先去将椅子还了。”
姜莞慢吞吞地从椅子上起来,拖着脚跟他去还凳子。他在布店将椅子还了,取回押金,姜莞好奇:“你哪来这么多钱?”
“抄书、为人写文章,还有许多副业,诸如一到巴中城来也会代人写信,帮人取名等等。”谢晦交代得清楚。
姜莞之前一直好奇他虽聪明,为何科举能一试即中。若无练习,连答题范板也不知晓就能让人青眼有加,未免太离谱。
原来他给人当过枪手,熟知考程,难怪如此。
说话间谢晦已经妥帖地将一切办好,带着她出了布铺门,抬尸体人的去向并不难找。
每座城城外都有乱葬岗,城中突然死了无人认领的尸体一般都会被丢到乱葬岗去,任由风吹日晒,由老天收走。
陈家的下人干活很慢,二人抬着一具尸体半天也没走多少路,大约是不想回府上干活,一路上磨磨蹭蹭,鞋底都要被蹭掉。
姜莞与谢晦很快将人追上,谢晦用两文钱将两具尸体买下。抬尸体的两个下人见鬼似的看他,似乎觉得他有什么特殊癖好,急急忙忙走了。
已经有人帮忙处理尸体,他们还能白赚两文钱,虽然诡异,但也是天大的好事。
姜莞跟在谢晦身后远远的,她有苦力,才不愿意自己沾手这些事。她与他对话声音要高两个度才能确保他听见:“谢晦,你累不累?”
“不累。”谢晦背着老太太,手里抱着女童。
姜莞手上的暖炉已经变温,她“哦”了一声,没继续说话。在寒风中说话实在是件费力费神的事。
直到谢晦走走停停终于在乱葬岗外一处算得上平整的土地前停下,这里之所以没被占做耕地,是因为乱葬岗那里实在难闻,在这种地太昧良心。
他将尸体放好,又去乱葬岗外取挖土的铁器。尽管岗中的人都是被直接丢在那里,并没有人会为他们挖个坑,但这些铁器是从过去一直传下来的,之所以没被偷是因为人们嫌晦气,怕偷了沾染上阴气了。
姜莞趁谢晦取铁锹,慢吞吞到并排而放的两具尸体前,蹲下身子看着他们。
她一言不发,让零零九感受到一种沉默的窒息。它跟着姜莞的视角一起看,觉得这些人可怜极了。
“你觉得是谁的错?”姜莞忽然问零零九。
零零九:“什么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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