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还是算计我!”温年月将案上的信纸捏作一团,眼底深邃如墨深沉,任谁被算计了,心绪都不会太好,尤其是算计到了自己亲女的头上。她亲女看上傅寄舟是一回事,傅菱母子二人算计温府嫡女是另一回事。
竹笙想到傅寄舟来时的样子,心下不忍,忍不住开口道:“傅大人作何想法,竹笙不知,但傅大郎君定不是那般想的。”
温年月偏头看他:“为何?”
“大人许是忘了,傅大郎君来时是为了退婚的,若不是被小姐插手藏住了婚书,此时婚约便已经退掉了。”竹笙垂眸,缓声说道,“大人身为女子可能知之不多,未曾婚嫁的男子若是离家叛逃,被户籍官吏查到便当流民处理,至多罚苦役三年;若在府衙有婚嫁或婚约记录,被户籍官吏查到便会交由妻族处置。如今,大多数家族对叛逃男媳的处置多为沉塘,更有甚者,将男媳卖到南风馆中,以示惩戒。”
竹笙猜测,在傅菱大人的纵容下,傅家继夫苛待傅大郎君,又掘了傅大郎君亲父的陵穴,傅大郎君伤心透顶,再不肯留在傅家,可是男子一旦出逃,便必会面临着被抓回去的可能。
若是身上没有背着婚约还好,虎毒不食子,傅菱大人怎样也不会重惩于他,但他偏偏身上有着一个婚约,被抓回来便会径直送到妻族,由妻族决定生死存活。按着大宓朝妻族对叛逃男媳的惩戒习惯,傅寄舟自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到陌生妻族手里的,于是决定先上炜京退婚,再逃离傅家,从此山高水远,他自己担负自己的死活。
听到许多家族对叛逃男媳的惩戒如此苛刻,近乎残忍,温年月蹙眉:“何至于此?”
竹笙停顿几息,方才语气沉郁地说道:“不做重惩,恐后人效仿。”
暗卫也跟着劝解:“属下夜探过傅府,傅大郎君所住院落偏僻破败,已然废弃,若是将人赶回去,怕是……”
闻言,温年月眼尾微垂,沉默许久,终是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稚子何辜,便当我从未知晓此事,傅大郎君今后即是我温府的表少爷,一切用度以温府嫡亲郎君为准。”
竹笙忙应下,不再多言。
囿于此事牵涉傅菱后院之事,温年月没有插手的名义,只能自己气恼,连灌了数十盏黄汤,怒气渐渐被浇灌成了无尽怅然。
当年绿纱满蓬窗,今日雕梁结蛛网。
真是……笑话一场。
“母亲怎么喝得如此多?”温茹在下首看着温年月一杯一杯仰头喝酒,有些担心。
她在21世纪亲缘福分薄,工作忙碌也没一日自在,到这来温年月处处对她好,她便把温年月当做了亲生母亲,把温府当成了自己的家。看她惆怅地独自饮酒,不由得心急。
花庭闻言看了过去:“许是想起正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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