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大夫说,近半个月可能会比较容易困倦,要注意多休息。而今在慢慢悠悠的马车上,这种困倦感更加明显,她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摇篮里的婴儿,已经快要被摇睡着了。
傅寄舟垂眸,眸子里仍然写满了担忧。
温茹察觉到他一直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闭着眼睛笑了笑,搂住他的脖颈,抬高身子,在他脸颊上亲一口:“真不难受。大夫不是说了,就这半个月会困倦一些,等怀满三月,便无事了。”
“嗯。”傅寄舟眼眶微红,勉强应下。
傅寄舟确实是关心则乱。她们抵达炜京后,听闻温茹怀孕脸色便不太好的女皇派太医早早等在了温茹府上。
太医再三确定温茹怀得很稳,一点事儿也没有,而且温茹底子好,适应能力强,早早就适应了怀孕带来的生理骤变,除了肚子里揣了崽,其他跟往常一样。
这事儿朝会上的兵部尚书魏大人最有发言权。
某日朝会上,魏大人给女皇递奏折,前半部分洋洋洒洒陈述武器铠甲的重要性,如今边疆虽无战事,但各类刀箭、盾牌、云梯、铠甲却万万不能少,后半部分避重就轻,说仓库里的武器铠甲有许多陈货,金属的钝了,木质的腐了,棉布的烂了。所以,国库应当拨些钱,做新的。
她话刚说完,温茹便站出来附议,还说每年拨的款数太少,应该多加。
掌钱的竟然这么轻易地开了口,魏大人受宠若惊,脸上笑容刚要绽开来,却听见温茹继续说,武器铠甲的新旧淘汰过于浪费,浪费的这些不可能完全让国库、让百姓承担,索性兵部每年以新换旧一次,将旧的卖了。周边各小国之间摩擦总是需要武器铠甲的。
魏大人大骇,她还从没听说过,卖军备给敌国的事:“武器铠甲怎么可以买卖?这不是通敌叛国吗?”
魏大人说完,底下的官员们也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温茹冷瞥了她一眼,转眼朝前看,声音凉飕飕的:“不拿出去卖一卖,我怕魏大人不知道自己当做宝贝一样藏着的破铜烂铁能卖得上几个钱?”
朝会忽然安静,众人目光不由得齐齐扫向温茹的小腹。虽然要钱一事上温茹一向不好说话,但如此嘲讽还是第一次,果然恃孕行凶的女人不好惹。
凤宸抬手,清了清喉咙,打破了朝会上的尴尬,看向温茹:“国家大事,温爱卿不可赌气。”
温茹却道:“微臣所说并非赌气,兵部十年如一日,不思进取,只知道造新屯旧,如今的兵器铠甲都是开国时的老样式,这如何可行?就算是民间的绣郎也知道,每年要换上一批比往年稍好一些的新纹样,兵部这是连个绣郎都不如了?”
“至于买卖武器铠甲一事,确可徐徐图之。如果兵部能够造出压制当前兵器装备的新东西,我们将旧的卖了又如何。”
“如今大宓边疆和平,但不意味着永远和平,周边小国难免需要时不时武力震慑一番。武力震慑并非只有打仗一条路可走,售卖武器既可以让她们看到我们的尖兵利刃,望而生畏,也能够从她们的购买意愿中估算她们的军备情况,早有应对。做好这些,方是长治久安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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