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觉得这样的情绪很不好,很不理智,除了让人心口添堵,没有别的用处,但手指缝间的猩红触目惊心,甚至很快浸透了陆无忧的夜行衣下摆。
和她颊边湿润的热液一样难以抑制。
喘不上气来。
倒是面色苍白的陆无忧没事人一样,点了自己两处穴道,想抬手替她擦眼泪,却又微微怔住,不是因为她哭起来也很美——虽然这点也足够令人发怔——而是因为强烈的情绪从她落泪的面颊、轻颤的肩膀、和慌乱的动作里透出来,不再那么触之不及,不再像是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压抑住。
她现在看起来有种令人心折的生动与真实。
而仅仅是因为——心疼他。
陆无忧觉得除去伤,自己的心口似也泛起了微妙的疼痛,痛苦夹杂着欢愉,他唇角缓缓扬了起来,轻声道:“没事的,别瞎担心。”
贺兰瓷见他伤口处的血终于渐渐止住,才略微放下一点心,勉强控制住情绪,继续帮他包扎,刚松了口气,抹掉眼泪,转头又看见陆无忧唇角的笑。
像浑不在意自己的伤。
贺兰瓷忍不住道:“陆无忧,你是没有心的吗?怎么这么能逞强?”
“……?”
这居然还能原话奉还的。
陆无忧艰难地支起一点身子,又咳嗽了一声道:“放心,你舍不得我死,我就算是下了地府,到了鬼门关,也会爬回来的。”
贺兰瓷无语了一会,才低声道:“……你还能动吗?”
这里荒郊野岭,也谈不上安全,只能暂避。
陆无忧点了下头:“天亮之前,我们还得赶回去——他们骤失主将,可能还会有一波强弩之末的反扑,如果发现我不在了,城里恐怕会更不安。”
知道是这个情理,但贺兰瓷还是不由担心:“你真的动得了?”
陆无忧道:“和来时一样,你让我趴你身上就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算了……我换个人吧,你估计现在也撑不住我。”
刚才贺兰瓷就快摇摇欲坠了,他毕竟比她重不少。
“我可以,我不累。”
陆无忧歪了一点头,看她笑道:“怎么还说我逞强?”
回去的路上,陆无忧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昏聩,贺兰瓷不得不一直跟他低声说着话,很怕他一睡不醒,不知道他流了多少血,不知道他受了多重的伤,野外天黑也没办法仔细处理伤口,贺兰瓷甚至懊恼在想,自己这么久怎么就没多学一点的医术。
跟着紫竹的小少年倒是一直很安静,抱着查干的头颅,像抱着什么珍贵的宝物,丝毫不觉可怖。
他们赶在天亮之前终于回到了原乡城,新一轮的攻城却俨然快要开始了。
北狄的兵营里全是愤怒的咒骂声。
“——陆大人这是?”
贺兰瓷疲惫不堪地言简意赅道:“出城偷袭,我给他简单处理过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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