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布匹行,门面不输给卢家的金匮堂,是这条街上最大的一家。
而金匮堂所在的街道,是整个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吴家能把后街做自己院子,说明很有些财力。
“他太太是个厉害的。”卢说,“你知道吴孝子为何要上吊吗?”
“孝子?”
“他有这么个外号,就是他很怕他母亲。”卢说。
薛湄:“……”
她回想了下,自己去吴家几次,吴太太都在场。她看上去存在感不强,是个有点寡言的妇人。
她如此厉害吗?
“他为何上吊?”
“他母亲让他娶了个恶婆娘,他不爱在家,家里不准养小妾,他就在外面安置了一个宅子。”卢道,“他找了个女人。老祖宗你绝对想不到他找了个什么样儿的。”
“什么样子的?”薛湄笑道。
卢说话一套一套,薛湄忘记了吃饭,就默默听着他讲。
“他找了崔千女。”
薛湄:“什么意思?”
“崔千女是人名,现在说起来可能没人知晓了,但我爹他们年轻时都知晓崔千女。她是名妓,二十七岁时自赎自身。
出来之后,她跟过去客人全部断了联系,大家都以为她离开了夏阳城。不成想,十五年后,她跟了吴孝子。”
薛湄:“……”
她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
卢还以为她没绕过弯弯儿,笑道:“老祖宗您还没听明白,他外室是个四十三岁的老伎。”
薛湄:“哦,是有点被世俗不容。”
卢诧异看了眼她。
这只是被世俗不容吗?
吴太太都没四十三岁,那崔千女比吴孝子的娘还要大呢。
“……反正就是被吴太太知晓了。吴太太带着吴少奶奶上门,离开之后没多久,那崔千女就割了脖子。
吴孝子一天之后去外宅,人都凉透了。他一怒之下回家,又被他娘打了两巴掌,这才闹着上吊的。”卢道,“好好男儿家,不成体统。”
薛湄没见过崔千女,也不了解吴孝子,不知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不过,吴孝子恋母,估计是真的。
对母亲又爱又惧,想亲近却又不敢,于是寻求其他的安慰。
“我们都没经历过这些,不要乱评价旁人了。”薛湄笑道,“咱们只管治病,不需断案。吃饭。”
卢还想跟薛湄说些八卦,薛湄就觉得他有点嘴碎,叽叽咋咋不得安宁,吵得她头疼。
这时,卢殊进来了。
卢殊先给薛湄作揖:“县主。”
“大哥,要叫老祖宗。”卢每次都要提醒他一遍,因为看到大哥吃瘪的样子实在有点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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