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乃是青砖墨瓦,高大而古朴。门口背阴的地方,有一点苔藓,微寒里瑟瑟发抖。
“庄亲王府”四个字,用汉白玉雕刻而成,高高悬挂,日光下有点炫目。
薛湄着一袭浅紫色襜褕,头发简单梳了个低髻,脂粉不施,只斜插了一支鎏金簪,金芒渲染了她的眸子,令眸光灼灼。
身边只跟了一名丫鬟锦屏,做弱女子装扮;两名车夫,看上去也很不起眼。
“……打听起来,楚国人都不知道庄王爷这个人,我还以为大哥处境很惨,王府破旧不堪。如今瞧着,警卫森严,高大气派,还挺像那么回事。”薛湄对锦屏道。
锦屏:“大小姐,这不是王府吧?”
一路打听,庄王这个人的确毫无存在感。
楚国百姓谈论起皇室,只说惊才绝艳的四皇子、美貌无比的十四公主。
皇帝有十三个儿子,好些皇子无存在感,庄王便是其一。
原因也很简单,庄王还是九皇子的时候,是非常坚定的太子党。袁皇后被废、太子被赶到岭南去做野人的时候,他受牵连,被皇帝随意封了个王,封地在环境恶劣、贫瘠的蒲州。
他去了蒲州,别说百姓了,恐怕皇帝自己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个儿子。
前年继后张氏被杀,全族被诛,张氏的儿子三皇子被废太子位,先皇后袁氏得以翻案,皇帝就把做了十年野人的长子接回京城。
虽然大皇子回来之后,没有复位太子,但得到了很多朝臣的拥护,毕竟他是嫡出正统,是皇帝的嫡长子。
大皇子复位,顿时就想到了他那个可怜的弟弟姜瑾,还因为受他牵连,在蒲州喝西北风。
大皇子请求皇帝,把九弟召回京城,免了他在西边苦寒之地的艰苦。
蒲州是个寸草不生的地方,极其荒芜,跟岭南也差不多。
皇帝气消了,年纪大了心地也软了,就同意把蒲州的庄王叫回京城。
至于他将来是仍回蒲州喝西北风,还是换个丰饶之地做封地,就要等新君封赏了,这是皇帝留给继位者的人情。
庄王回京,众人还热闹了一阵子,想走走他的门路,跟大皇子亲近。不成想,他极其冷漠,闭门不出,只偶然去大皇子府坐坐。
大家以为他潦倒、寒酸,他看上去倒也还好,身边有仆从,衣着也讲究,竟比大皇子进京的时候体面百倍。
有了封地的王爷,京里的王府,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王府,只能算个别馆。
“……按说,这个的确不能算真正的庄王府。庄王府是在蒲州的,那地方快到西藏高原了。”薛湄道。
农耕社会,靠近西藏的地方几乎都是无人区了。不像后世,要深入藏区才会荒无人烟。
蒲州穷山恶水,做王爷的封地,真是太羞辱王爷了。
怪不得大哥能吃苦,原来他在自己国家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全靠他自己长兄生活的小可怜。
长兄一倒台,他就跟着倒霉。
锦屏:“西藏?”
“咱们上次迷路,不是差点进藏了吗?”薛湄笑道。
锦屏:“楚人好像不这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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