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之慢了一拍才意识到赵如卿是在和自己说话,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她,道:“不是……是、是在想事情。”
“这回又在想什么?”赵如卿笑着问。
顾兰之抿了抿嘴唇,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在来皇庄的路上听着赵如卿和王萱在聊那些改进的农具时候,他便隐隐约约有了些想法,他突然意识到了赵如卿用人的偏好——相比那些朝廷中深谙权力斗争攻心算计的人,她更喜欢的是能做实务的那些人。
他读书多年,很明白当下的读书人读书科举是为了什么,为了做官,所谓的学而优则仕。
科举所考的诗赋经义策论其实都是虚的,这些东西离读书人很近,离朝廷很近,但离百姓很远,离现实很远。
百姓一辈子都不会用到这些虚无缥缈的文章,却会使用那些农具来耕种来收获来生存;现实中人生百态生老病死与这些东西更是毫不相关,柴米油盐才是最最普遍最最踏实的存在。
当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就很能理解为什么赵如卿偏好的会是那些能做实务的人。
可他又忽然在想,他读书是为了什么呢?
这些话这些想法他没法说,他此时此刻没有答案,故而无从说起。
他几乎是荒谬地想起了以色侍人这个词,他没由来地就觉得自己与赵如卿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因为他似乎从自己身上找不到一个可以让她喜欢的地方,除却自己的皮囊。
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只会读书不会做事,他会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离现实那么远。
想到这里,他忽然沮丧了起来。
赵如卿看着他脸上这神色变幻,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道:“看来你是想了很多,这会儿说都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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