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若顾兰之和他们圣上真的已经到了这一步,大约只能说明他们的圣上并没有那么喜欢这个人,或许是欣赏才华,或许是看重能力,或者是觉得这人做官的确是好,但偏偏是没有感情上的喜欢,若是有那么哪怕一丝的真爱,都不舍得让他被言官这样一盆盆脏水往身上泼;而相反,顾兰之能忍下来,大约就是真的喜欢和爱了。
但喜欢和爱最终都是会被消耗殆尽。
一味的付出,最后结果就只会是油尽灯枯。
走到路口,洛鼎停下脚步,朝着闵颐挥了挥手:“我回家去了,你喝了酒,骑马慢些走。”
闵颐也朝着他挥了挥,道:“我就走回去,不敢骑马了,上次喝酒了骑马就摔了一下,我家苗娘掉了好几天的眼泪,这次不敢了,就怕看她哭。”
洛鼎啧啧了两声,道:“那替我像你家苗娘也问声好。”
起了风,让人感觉有些寒冷了。
街边的晚桂香味清雅,沁人心脾。
顾兰之从马上下来,把缰绳交给迎出来的下人,然后径直便往书房去了。
他在书房里面翻出来那只已经涂了油的跳舞的玉兔,认真地检查了一番边边角角的光洁程度,又细细地用砂纸又打磨了一番,最后取出来之前专门订做的小琵琶,安放在兔子的手里。
这兔子用的是反弹琵琶的姿势,跳跃起来,一只腿支地,耳朵随着飘带一起飞起来,底座上还有一些祥云。若是人来做这个姿势,便是曼妙优雅仿佛仙女,换了兔子,就是可爱之中带着一些灵动,并且活泼又吸睛。
找了个匣子把这反弹琵琶的兔子装进去,他喊了个人进来。
“明天你们找个人进宫,把这个送给小殿下吧!”他说道,“要是小殿下问起来,便说另外几只还在做呢,不能急。”
那人急忙接了这匣子,道:“郎君放心,明天一早便送进宫去。”
顾兰之点了点头,便挥手让他退出去:“行,那你先退下吧,我有事情再喊你。”
那人抱着那匣子应下来,安静地退到了书房外面。
在放石料的地方又翻了翻,顾兰之找出来之前画好的那只骑马射箭的兔子的图样,弯腰抱起来搬到了书桌上,拿出了凿子和锤子,敲打了两下又放下了。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感觉有点累。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他对着这石料发了会儿呆,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还早——还远没有到天黑的时候。
他觉得书房里面闷得厉害,于是起身走到了院子里面站下。
在院子里面,他听到顾苗养的那只狗远远的似乎在叫唤着,随着风传来的,还有顾苗开心的逗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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