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短暂的聊天,就这么结束了。
当晚盛绯迩只来得及见哥哥一面,后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半夜却又被轻微的晃动惊醒。
周围灾民都在紧张议论,应该是哪里又出现了余震。
她爬起身来,下意识看向旁边,发现钟少淮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帐篷,而原先昏迷的另一位黑衣少年,好像正在做着噩梦。
他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冷汗浸湿了额头沾血的绷带,并死死抓着担架的边缘,急促喘息,像在与强烈的梦魇对抗,显得异常痛苦。
盛绯迩看着不忍心,她拎起自己的小毯子悄悄走过去,动作轻缓给他盖上。
她小心翼翼,试图把他的手从担架上挪一挪,谁知不过片刻,黑衣少年突然凌厉睁开眼睛,果断翻身,凶狠地将她按在了地上。
他力气奇大,咬紧牙关瞪视她时,像一匹未经驯化的狼。
猝不及防的疼痛,让盛绯迩觉得委屈,但她依旧以尽量温柔的语气,小小声解释。
“我没有恶意,我是……我是担心你会冷……”
黑衣少年目光微转,看到了她刚给自己盖了一半的毯子,混沌的头脑一时清醒,他不禁愣住。
见他力道稍松,盛绯迩也总算放下心来,她试探性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啊?”
半晌,没等到他的回答,她便又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
“别怕,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经历了这一次,以后会长命百岁的。”
黑衣少年沉默了,许久,他捂着额头躺回原地,很压抑地叹了口气。
他侧过头来,在灯光下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随时可能会死。”他说,“像你这样的人,才能长命百岁。”
……
遥远的记忆被拉回现实,盛绯迩终于回想起十年前,在那座被天灾摧残过的小镇里,自己曾经见过的故人。
过了当年那一夜,转天清晨,徐苍曦就离开了。
她不清楚他后来去了哪里,甚至也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两人似乎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痕迹终会被时光掩埋。
所以多年后的今天,她听到钟少淮的名字才会觉得熟悉,对于徐苍曦的名字,从最开始就毫无印象。
可徐苍曦记得她,十年了,一直记得她。
这或许是冥冥中的指引,当初徐苍曦和钟少淮被盛宸迩所救,又与盛绯迩相遇,他们注定要与盛家兄妹产生千丝万缕的纠葛。
直至如今。
盛绯迩有些明白了,又有些遗憾:“曦哥,当年我应该问一问你的名字。”
“没关系,总之我现在也找到你了。”
“那……你后来去哪了,这些年都和我哥保持联系吗?”
“这些事说来话长,我会找机会慢慢讲给你听。”
他暂时不想提,盛绯迩也没逼他,毕竟今晚的信息量已经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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