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满眼?”钟姚问,“你又如何得知的?”
“这还用问吗?眼睛可骗不了人。”女琴师换了只手抱琴,抬手推了推发髻,“但凡你在的地方,那小郎君的眼睛都恨不得黏在你身上。不信你去问问那几个跳舞的,还有唱曲儿的,谁看不出来?”
“是吗?”
钟姚不禁想,一个人到底有没有可能演技如此精湛,能够骗到所有人。
女琴师眼珠转了转,又说:“你知道除夕那一夜,小郎君来找我借琴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
钟姚闻言看着她。
“他说啊,”女琴师笑的一脸暧昧,“他想借琴为他心爱的姑娘抚一曲,看看能不能捕获她的芳心。”
女琴师满脸向往:“可惜姐姐成亲太早,要不然这么好看又这么深情的小郎君,我可都要动心了。”
钟姚静静的回头。
心爱的姑娘吗?
能相信吗?
她突然,很想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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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隐寺门外的大梧桐树依旧葱郁,远远便能见树枝上成千上万的红色许愿牌,那是无数人向上天虔诚的祈愿。
木牌随风撞击,声音悠悠荡荡传了很远。
过了元宵,便已没什么人再来挂牌子,只偶有香客进出会看两眼。
钟姚凭着记忆,站在那晚慕修宸站着的地方。
抬眼望去,头上的许愿牌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她踮着脚看了会儿,没看见熟悉的字迹,索性进去寺庙里找小和尚借了个凳子。
几个小和尚扒在门边看的稀奇,他们见过这姻缘树下形形色色的善男信女,有人在树下相思;有人在树下祈祷;有人在树下互通心意;有人在树下山盟海誓。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直接搬凳子踩着来找牌子的。
牌子实在挂的太多,钟姚仰着头举着手一个一个找过去,没一会儿便觉得腰酸背痛,只得下来坐着休息会儿,待腰和肩缓和过来,便又上去。
如此不知循环了多少次,原本从树叶缝隙中落下来的明亮日光慢慢淡了下去,火红色的金乌照过流云落在无数的许愿牌上,将下面的流苏都染了层眷念的金色。
终于,在一堆牌子中,钟姚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字迹。
她轻轻托着牌子,看见了上面的两排小字。
——愿卿心似我心,朝朝暮暮,白首同归。
再翻到牌子背面,只有两个字。
——钟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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