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姚微张了口,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吸进咽喉的空气似带着尖锐的冰渣,疼的眼角又感觉酸楚。
原来当日他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时候,自己却还在和他怄气。
“命虽暂时保住了,却也不代表就能活。”慕夏依继续说,“这次伤的太厉害,连医师也无法保证他是能慢慢康复还是突然恶化,无奈之下,医师只能连夜启程回本家求药。”
“他昏迷了整整三天,前日下午才醒过来,他本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修养的,但一听见你出了事,便什么也不顾的要出门,我阻止他,他竟将我敲晕了也要跑出来。”
慕夏依愤恨的闭上眼:“他明明知道……此举等同于送死……”
钟姚抖着手轻抚慕修宸的脸,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
“你怎么这么傻啊……”她有好多话想说,最后也只泣不成声的吐出这么一句。
她覆手轻轻捂着慕修宸的心脏处,感受着手下微弱的跳动,她记得他曾说过,宁王的伤在心口处。
她哑声问:“他的伤是怎么来的……”
慕夏依闭眼按着额,似有些不太想回忆,但到底还是开了口。
“去年冬至大祭,回宫的路上遭遇到死士的袭击,他们在身上绑了炸药,阿宸将他哥哥紧紧护在了身下,周围房屋炸毁了一片……”
她深吸口气,说的有些艰难:“……许多木棍扎在他背上……其中一根穿透了他的心脏处……”
钟姚倒吸一口凉气,微躬下身,好似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也被扎了个洞一般痛绝。
“整个太医院的人抢救了三天三夜,之后他昏迷了二十多天才醒,又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床走动。”
钟姚依稀想起当初听到的那个传闻——宁王不知是何原因突然将先皇拉至城墙上手刃,并将其沉了护城河。
她沉声问:“那些死士……是先皇帝吗?”
慕夏依蹙眉,似提到这个人都觉恶心,只淡淡“嗯”了一声。
过了会儿,她又继续说:“他本该待在雍京,待在皇宫中好好修养的,那里有最好的御医,有无数珍惜的药材,足够让他很快的恢复身体。”
“可他身子刚好一些,便不顾所有人劝阻,坚持拖着残破的身子要回沛城。”
“只因他说,国门开了,怕你回来了找不到他,便错过了……”
慕夏依目光落在钟姚脸上,残忍的说:“钟姚,你于他而言,就像致命的毒药,总是一次一次让他命悬一线,我应该一早便杀了你以绝后患的。”
钟姚张了张口,脑中混乱不堪,一时不知道能说什么。
慕夏依的目光又回到慕修宸脸上,半晌后,她闭眼,无力靠在椅背上仰头叹息一声。
“可是我不能杀你,你是他致命的毒药,却也是他救命的药,你死了,他也活不了。”
钟姚不解,撑着泪眼转头看她。
慕夏依仰头看着虚空,缓缓的说:“当时他流了许多血,一直昏迷不醒,呼吸越来越弱,本是救不活了。所有的御医都无能为力,皇兄无奈,都已经下令开始准备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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