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事了,我会护着她的,你且回城里吧,自己也要记得当心。”
朝三老实地应道:“诶。”
走出去没几步,突然又被嬴舟叫住。
他想起什么,“对了,替我去打点清水来。白栎苗的土壤太干,给她浇一浇,看会否好一些。”
大姐的安危关系这全小妖们的生死存亡,大猞猁自不敢怠慢,颇为听话:“诶,我这就去。”
溪流距此不远,来回也就半盏茶的工夫,后者自行砍了段大竹筒,身姿笨拙地快步往水涧边赶。
嬴舟收回视线,仅这么一转眼的间隙,小椿已从树干上滑落在地,整个人蜷缩着,睡得像只大虾。
她呼吸均匀而浅,隐约能感觉到睡梦当中,六合八荒的草木之力正源源不断地在替根骨经脉修复着灵气。
那个过程十分神妙,甚至堪称震撼。
仿佛浩渺无垠的天地铺开在他面前,众生重重去去,世事繁若烟海,而匹夫竟渺小如蜉蝣蝼蚁,仰首望万古江河,只觉天下谁人不是微尘一粒。
难怪说草木长于地,而接于天,这或许便是大地的力量吧。
嬴舟单膝而跪,垂首半蹲,静静地注视着小椿。
白栎花盆儿则搁在他身后两步之外的地方。
突然间一道黑影疾驰而过,似乎只是打了个晃,看花眼,下一刻那放在原地里的陶盆便已不知去向。
“噢……”
背后的声音语调轻蔑,刻意拖得老长,“这便是那丫头的本体啊。啧啧,居然是棵树,真是少见。”
小椿睁开眼时,就瞧见自己的盆儿和苗正被一个五官深邃,面皮泛红的劲装男子捏在手里——之所以是“捏”,只因这人仅用了两指托着盆底,看着着实危险。
嬴舟迅速地一扭头。
蓟进似笑非笑地举着陶盆,目光与他相汇,便颇为自然一挑眉。
这个动作实在阴阳怪气到了极点,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别那么生气嘛,我也就是借来观上一观,何必这般动怒呢?”
他明显见到嬴舟脸颊边的肌肉凸起,后槽牙紧咬,隐有尖锐的犬齿露出。
同为犬类,他可太懂得如何激怒同族了。
“真这样想我还给你?”蓟进笑道,“你可以来抢啊……”
尾音还未落下,迎面便扑来一阵劲风。
对方的身形简直是一抹残影,他只来得及看到一双冷峭的星目在眼皮底下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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