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放下手臂,忽然极温和地垂眸看她,那神色就像在看一个天真的幼童。
“你说对了。”
他浅笑:“我就是要去‘死’的。”
*
北号山上,嬴舟在屋外望见了四方轮转的金色光芒,族中的狼妖们都在议论着这场奇异的变故。
有人猜测是天降祥瑞,也有人猜是什么修仙的大能得道飞升了。
可他总觉得,这多半和方才小椿的消失脱不了干系。
那一刻,毫无根据的第六感占据了心神,嬴舟急忙拽住康乔。
“小姨,能现在送我去白於山吗?立刻!”
她把眼光从远方的天象挪开,皱了皱眉:“你认为她人在白於山?”
嬴舟:“对,毕竟本体树在那里,我想不出她此时还能去往何处。”
“你可想清楚了。”康乔话虽如此说,指上已结起了印,“我人在此地,这阵法护送旁人可是有去无回。倘若她不在西北大山,你便要独自想办法回来。”
少年眼神坚定:“嗯,没关系。”
复杂的口诀牵绕起妖力凝聚在他足下,一张圆盘似的阵型迅速铺开,只稍一收缩,其间的人就同细碎的流光一并不见了踪迹。
康乔撤回手势。
传送术法再用的间隙大概得等上十二个时辰,她掐指默算,耳边陡然传来众妖的喧哗之声,来历不明的光柱像是又大了一圈。
她悄悄合拢握住拳头,再放眼青山云海,心下不觉生起些许担忧。
恐怕今天自己得再强开一回法阵了。
当嬴舟在白於山栎树前落地时,正闻得小椿不知所以地大声问道:“为什么?”
“你难道不怕死吗?……不对,你不是人?”
她终于后退了一步,愈发怀疑地打量对方,“我成年至今已有五百年,你我相识少说也是六七百年之前了,为何你还活着?你还……不曾变老?”
法阵暴起的风吹得他衣袂翩然,逆着光柱的白玉京两袖鼓动,像不染尘埃的世外仙者。
他似乎对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一点兴趣也无,仍旧从容不迫地维持着姿态。
“不对哦。”
青年高深莫测地挑起眉峰,反驳说,“我是人。”
“货真价实的凡人。”
小椿:“那你为何……”
她声音才出口,白玉京却不紧不慢地一挥袖摆,一柄匕首滑落在掌心,他指尖轻灵地挽了个花,继而动作清晰地同他二人亮出手腕,刀刃在其间用力一割。
破口的皮肉鲜血充盈,小椿还来不及阻拦,就眼睁睁地看着那道伤口迅速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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