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穆明珠在扬州城内弄兵开始,他便避居到城外庄子上来,如今就好比那观棋的君子,他只遥遥看她如何落子,在输赢落定之前却并不准备出言插手。
待到这一局分出输赢,若是穆明珠输了,那便
不必他出手,所有的计划都不用变动。
但若是穆明珠赢了……
谢钧眸光沉沉,却还有些没有拿定主意。
毕竟,他对焦家也越来越不满意了。
这个念头还未转完,谢钧便见仆从入内传报,说是扬州城内焦府的老爷焦道成应邀来了。
谢钧微微一愣,手中慢慢折起建业城来的那封信,思量着这“应邀”二字从何说起。
一时焦道成入内,虽是暮夏时节,白日却仍是极为燥热。他虽然一路坐马车而来,却仍是汗湿夹背,狼狈不堪,拖着肥大的身躯走入正厅来,站定了先喘了几口粗气。
谢钧不曾起身,上下打量他一眼,缓声问道:“焦老爷是应谢某之邀前来的?”
“是啊。”焦道成仍在喘气,道:“草民一见大人的帖子,便忙跟着大人的侍从来了……”他望着谢钧面上神色,有些不安起来,从袖中抽出所得的帖子,呈给谢钧,道:“这帖子上写着……”
谢钧垂眸只看了一眼,便瞧出这是仿了他的字迹。
仿的字迹可以骗过别人,却骗不过本人。
同时他也认出了这笔仿字是谁写的。
能把他的字仿写到这等程度的,天下不多也不少,总有几十人。但扬州城内有这份心,以此来愚弄焦道成,并且胆大包天作弄到他本人头上来的,却只有一位。
此等手笔,除穆明珠外不做第二人想。
“难道……”焦道成脸上滚下豆大的汗珠来,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有人伪造大人的帖子?”他倒是也很聪明,虽然的确被这肖似谢钧的字迹蒙蔽了,但立刻反应过来,“是那位公主殿下?”他又道:“外面还有一队坐着谢府徽纹马车来的锦衣奴……”
那些自然也都是穆明珠的人假扮的。
谢钧看着眼前焦道成又气又急的样子,又低头看一眼那肖似自己的字迹,倒是想起最初见穆明珠的场景来。
那是明德十三年,他最后一位小叔父也病逝了,便离开陈郡来到建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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