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珠摸摸鼻子,不等孟非白说什么,又笑道:“不是我故意要非白去跑这一趟。虽然我猜到鄂州与南徐州的兵马赶到了,但我今晨若是拦着你不让你走,你多半也不会信我。我想着还是你亲自看一眼才踏实——又或者万一是我想错了,两处兵马没有赶到,竟能给你出城去了呢?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孟非白叹了口气,他自从结识这位公主殿下之后,叹气的次数是越来越
多了。
穆明珠一见他张嘴,立时笑道:“非白你说。”便做聆听状,还亲手给他倒了一盏茶。
孟非白抚着额头,沉默了一瞬,发现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满腹怒气也早已散了,无奈道:“在下只好祝殿下逢凶化吉,早日解了扬州之困。”他才好尽快离去。
“嗳,这话我爱听。”穆明珠笑盈盈道:“没别的话了?”
孟非白已是彻底没了脾气,道:“金玉园中可有客舍?在下向殿下讨一处歇脚之处。”
穆明珠笑道:“没问题,一定给你安排最好的院子。”她拿了人家五十万两黄金,就是安排天宫给他住,也是理所应当的。她又笑道:“原本关那鲜卑奴的笼子还空着呢。”
孟非白有些拿不定主意。
穆明珠淡笑道:“倒不是我有意要折辱他。只是如今重兵围困扬州城,后面的事情都还难说。万一我失了势,一个关在笼子里的鲜卑奴,跟一个锦衣玉食供着的鲜卑奴,哪个更好解释?”
“殿下言之有理。”孟非白做了决定,“那就都依殿下的安排。”
齐云一直坐在靠近角落的地方,静听着穆明珠与孟非白的对谈,此时眼望着孟非白手中那一捧热气袅袅上升的清茶。
那是穆明珠亲手所斟。
方才因为穆明珠的一番叮咛而生出的甜蜜,忽然都在那茶的热气中消散了。
他不敢看向穆明珠的脸,怕在那上面看到与面对他时一般无二的笑容。
其实他早该明白,公主殿下清醒时对他的态度,从未超出对臣子该有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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